“那家伙，就那么杀了么？”
“不然呢？留着过年啊。”
陈禹眉头紧锁，这跟他想象之中有些不一样，“我总觉得我们老大戾气重了些，变化好大，以前似乎不是这样的。”
朱荣耸耸肩，“所以问题还是处在这件事情本身上。”
“为什么？”
“听说过张华斗狐的故事么？”
故事很简单，说的是一个名叫张华的人，不仅博学多才，更兼聪慧过人，于朝中担任司空一职，有一千年狐妖起了好斗之心，深夜来到张华府中，与他论道，胜了这张华，后被张华斩杀。
“我小时候看过，但故事里，狐妖成精之路，本就害了不少人，于情于理张司空斩杀了他都不算过分吧，虽有那么几分嫉妒之心在里面，却还是能够为人所理解，在这件事情，老大根本没道理去嫉妒那个瘾君子吧。”
“是这样没错，但道理是相通的，没人愿意自己被一个恶毒的人惦记着，更何况还是一个拥有一种至少目前我们所无法理解的手段。”
强撑着上了三楼办公室的苏云，锁死了房间，一头扎进卫生间里干呕着，终归还是做不到就如此轻而易举的适应这种事情，未来这样的事情肯定不少，甚至可能成为一种常态，他很清楚，越早适应，越早熟悉，对于自己的未来而言，越有利。
毕竟是杀了一个人，而不是杀了一头猪，来自心理层面的负担要远远超过生理上的干呕。
李秋水出现得很不是时候，她其实一直都在办公室里，今天正好是她留在这里，卓依娜暂时休息。苏云进来的第一时间没有看到人，李秋水是听到了动静才跑出来的，只看到苏云将一把四尺长的刀按在桌子上，就冲进了厕所。
不久就传来了干呕声。
刀上，还有一股很清晰的血腥味。接了一杯水，走进厕所。
轻拍着苏云的脊背。
苏云愣了一下，停止了干呕，其实什么都没有吐出来，毕竟早上到现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吃过早点。
那双眼睛，有些异样的血红。
“漱一下口，或者喝两口压一下。”
“谢谢，但我不需要。”
咔嚓一声轻响，玻璃瓶子在苏云的手中被捏碎，鲜血顺着手掌流了出来，一个起身，将李秋水逼到了角落里，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从李秋水的眸子、脸颊一下向下看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的李秋水，一时间竟是懵了。
“苏……总，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你先出去。”李秋水的身上，让苏云嗅到了一股子亲近的气息，回过神才想起来，如果李秋水听从自己意见的话，她应该是跟太阴沟通了，而自己修炼的正是月华之力，所以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
以前只听说，神力对于其他体系的力量有排斥，却没想到，在自己有些虚弱的时候，两种相近但又不是同一体系的力量之间，竟会出现干扰，刚刚自己差点就被李秋水身上的力量乱了心境。
苏云盘膝坐定，鼓动体内的月华之力，无形之中，整个人就像是一块海绵，吸收着周围这个时间点并不浓厚的能量，清凉之意涌遍全身，难受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很快便浸入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恍惚间，苏云再次沉入了记忆深处，依旧是那片赤红色的天地，天空中的太阳，散发着灼灼热潮，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一轮赤红色的大日，此刻的它，像是一颗烧红了的铁球，完全呈现出赤红色。
一股落寞萧瑟的情绪在心间蔓延，当他置身于这片天地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很自然的从这个世界中传达出来，每一个生灵都能感受得到，太阳像是步入了暮年，其实不止是太阳，似乎整个天地都步入了暮年。
上一次的感觉远没有这一次清晰。
天地之哀、日月同悲。
金属飞船内，宽大的校场上，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身着暗绿色制式衣服，正站在校场上演练。
在这些稚嫩的脸上，看到的是严肃和坚毅，有一种古怪的违和感。
“在那些更久远的时代里，你们这个年纪，应该还依偎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发小脾气，你们可能觉得我苛刻，对你们过分严厉了，但你们要知道，现在整个人类的平均寿命是多少，是35！！
不考虑战场上、任务中的牺牲，没有一个人能活过35岁，达到35岁，便是你们寿终正寝之日，到那时候，气血两亏，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都会在你们身上出现，便是你在强悍的实力，也撑不过去。
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你们每一个人都没有超然于群体之外的权利，也不可能有。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生存，你们必须从现在开始，就给我练，狠狠的练，尽早开始为这座飞船里生存的同类们做出贡献……”
那看起来不过20岁左右的教官一边训斥着，一边矫正着孩子们的动作，这似乎是他们开始训练的第一天。苏云以一个上帝视角查看着一切，隐隐的竟是在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通感。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很快找到了那个与自己通感的孩子。
‘他就是那个时代的我么？’
训练日复一日，内容更是驳杂，从格斗到冷兵器，再到骑行怪状的枪械，孩子们也在一天天长大。
那种通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自己也在其中训练一样，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苏云的意识变得混沌，然后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太阳光透过玻璃洒进了办公室，而办公室里的人已经换成了卓依娜。
“苏总，你醒了。”
苏云精神百倍，“人都哪去了？”
“金穗园那边除了问题，陈哥他们都去了，你当时正在练功，朱哥的意思是不要打扰到你，所以，李姐也临时补充到了队伍里去了，现在我们这边，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金穗园？？苏云心中一紧。
“那边发生了什么？”
“是动物园里失控了，其中一只猩猩跑出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进入了金穗园，伤了不少人。”
咔的一声，苏云将刀抓在手上，那一瞬间，一种无法形容的熟练感涌上心头，仿佛刀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通感？？’
“苏总，你要过去？”
“嗯，我过去看看，如果真的发生争斗的话，他们几个不见得能对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