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纸文碟罢了,根本就不能代表什么,要说证据我等身上有着老祖亲传的令牌,并且我等文碟在路上丢失,说不定你手里的便是捡的我们的!”

徐铭手中折扇缓缓摇动着,嘴里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便是使劲往赵航剑身上泼脏水,因为他已经发现陶家家主在看了身份文碟后,露出了怀疑之色,若是再不向赵航剑多泼点脏水的话,很可能他们就会露馅儿!

陶家家主闻言犹豫了片刻,而后还是将身份文碟拿起,又将上面描写的特征与徐铭对比,而后他惊诧万分的发现,徐铭的情况也与文碟上写的一般不二。

“你们二人究竟谁才是赵航剑?!”陶家家主有些不耐烦了,于是直接开口没好气地询问道。

他自然知道二人肯定都会说他们自己才是真的,但是他还是问了,主要是在看了文碟后他便更加迷糊了,完全不敢确定谁才是真正的赵航剑。

徐铭二人闻言,果然同时抬手指着对方,一口同声地喊道:“我是真的,他是假的!”

赵航剑自然本就是真身,自然不可能会去说假话,徐铭则是身在虎穴,不得不说假话,否则陶家家主非抽了他的筋,剁了他的肉送去喂狗不可。

“唉——既然你们两个都执意称自己为真正的赵航剑,而称对方为冒充者,我就只能以我自己的方法来辨别了。”陶家家主抚摸着下巴上的白色胡须,拈着一小撮望着二人道。

他刚才在身份文碟上见到了擅长鉴定古宝一项,而赵航剑热衷收藏古宝这件事,在赵家盟友家族也是传开的。

也就是说,真正的赵航剑在古宝的真假甄别上,必然是有所建树的,而要辨明二者中究竟谁真谁假,最简单的方式恐怕就是鉴定古宝了。

“敢问陶叔,你说的方法乃是?”赵航剑拱手朝着陶家家主,语气恭敬地询问道。

他还真怕陶家家主想出些稀奇古怪的方法来,毕竟他赵航剑虽然被称为人中龙凤,成都府年轻一辈代表,可是说到底他也只是在古宝鉴定方面有一定水平,其他的一窍不通。

若是其方法与古宝没关系,那么他基本上就是两眼一抹黑,输给徐铭的可能性会占据绝大部分。

“我这方法可谓公平公正,众所周知赵家大少爷,乃是热衷于古宝之人,而我府邸正好有古宝鉴定师在,你们就以鉴定古宝真假,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真假吧!”陶家家主说着,不待徐铭与赵航剑反应,便转身朝着宅院内部而去。

赵航剑闻言心头顿时一喜,虽然他在古宝鉴定上曾经输给徐铭过,但是并不代表这次他也会输。

因为说到底古宝鉴定终归是经验之学,他自幼便接触这一行,在经验上已经丰富无比,就算是老一辈鉴定师都不一定能比过他,所以他对他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至于徐铭,则完全也不紧张,甚至还有些激动,他好歹也是有金手指之人,拥有透视的能力,就足够让他在古宝鉴定上立于不败之地,毕竟就算是再高明的作假手段,都会有瑕疵,只是这瑕疵多或少的问题。

因而,二人怀着全然不同的心境,便跟着陶家家主的脚步,朝着陶家的内院而去。

不久之后,陶家宅院的内花园平地中,陶家家主已经命人搬来了一张桌子,而桌子之上就摆着一个陶瓷制成的粮仓,这是一件楼阁式的陶瓷制品,但是其技艺依旧精妙绝伦,整个楼阁,形式上是一座宴乐厅。全仓部分施影青釉,部分施红釉,并以青、红彩绘点缀装饰。青料呈蓝灰色,釉里红呈紫红或红褐色,色彩调配庄重,使整个楼阁亭台浑然一体,凝重秀丽。

徐铭等人围绕着桌子站立,而拿出陶瓷粮仓的乃是一位约莫七十来岁的老者,此人浑身都透着一股儒雅之气,仿佛当代大儒一般,他便是陶家家主口中的陶家古器鉴定师。

“敢问老先生名讳!”赵航剑先是望了一眼木桌之上的器物,而后又朝着老者拱手鞠躬,语气恭敬地询问道。

他乃是古器鉴定行当之人,对于西川的鉴定大师基本都是耳熟能详,虽然大部分都未曾亲眼见过,可都闻听过,因而他甚是好奇眼前老者乃是何人,是否是鉴定领域的大师级别人物。

这种好奇心,相当于职业病,就像是21世纪崇拜行业大神的心理一般,同一个行业就算是再优秀的后生,往往都会对行业中的顶尖人物抱有些许尊崇心理,赵航剑此刻便是如此。

老者抚摸着胡须,望向赵航剑,语气温文回应道:“老夫木南山人,在鉴定界算不得什么名人。”

老者话音刚落,赵航剑便语气震惊地说道:“您就是木南山人?传说中曾替先帝鉴定过古宝的大师?”

他没想到这随便一问,竟然问出如此一个巨擘,木南山人这个名称在西川甚至比他师傅还要响亮,尤其是在古器鉴定领域,更是一座高山。

因为整个西川,见过先帝的人屈指可数,而以布衣身份见先帝者只有木南山人一个,并且还是先帝派人请他去鉴定古宝,有求于他,单凭这一点也是其他鉴定师不能及的。

所以,木南山人这个名声,便一直被当成西川鉴定师领域的神话,甚至有不少鉴定师都以他为目标。

“正是鄙人,不过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不值一提,如今我只是你二人的裁决人员而已。”木南山人摸着胡须,语气依旧温文。

对他来说,赵航剑嘴里的这些事,都已经是过往云烟,就连故事主人公之一的先帝都已经逝去了,他这个配角一般的人物根本就不值一提。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前辈你,今天既然是你帮我们裁决,我就放心了,若是别人,我还真怕判错了。”说完,赵航剑便起身转过头去,面向徐铭问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你曾经在成都府赢过我一次,今日想要赢我就不可能了,我要让你看看真正的古宝鉴定!”

他语气轻狂,全然未曾将徐铭放在眼里,也没有把以前的输赢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一切都在这一次鉴定上。

“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那就由你先来吧。”徐铭神色轻松,手中文人扇缓缓扇动,丝毫未曾将其狂妄之语当回事。

赵航剑见徐铭让他先来,于是也没有推脱,而是弯腰俯身,将眼睛凑到了陶瓷粮仓前,以极近的距离在观察其釉色。

而后,他又将整个粮仓拿起,将其底部翻到眼前,以手在其底部蹭了蹭,黝黑的底部被他蹭下不少的泥垢。

再然后,他又将其底部放到鼻尖嗅了嗅,似乎是在闻上面的味道是都是古器的味道。

木南山人见他的鉴定方法,在旁边不住地点头,他很是认同其做法,瓷器最重要的就是观察其底部,因为有釉色的地方很难看出岁月痕迹,唯有没有釉色的底部,才能观察出几分新旧。

赵航剑做完一系列鉴定方法后,将陶瓷粮仓放回了原位,而后很是有把握地说道:“此件陶瓷粮仓,从釉色以及烧纸工艺来看,乃是典型的北齐制品,但是其陶瓷底部却远比北齐要早,至少也是汉代的物件,由此我推测,这是一件汉代物件,只是在北齐时又被人上过釉。”

他的话音落下,一阵击掌之声便响彻前院,这击掌之声乃是老者发出,他望着赵航剑道:“不错不错,这判断很是客观,基本上没有太大错误。”

老者的夸奖之声未甫,徐铭就将瓷器拿在手里掂了掂道:“这分明只是半成品,你莫非是眼瞎?”

徐铭此言一出,赵航剑顿时对其怒目相视,而老者也同样露出了不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