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杀的?竟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一爷愣了半晌,而后转头朝着在场众人怒吼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二爷可是陶家之人,竟然有人敢在眉州地界,顾隆镇里杀了他,这不是明摆着和陶家过意不去,和他一爷过意不去吗?

而且他实在想不通,在顾隆镇,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地主乡绅都不敢碰他陶家之人,谁敢杀他陶家二爷?!

“我杀的,你若不服,我连你也一起杀了!”徐铭端着酒杯,缓缓将其摇晃,语气平静地说道。

他说这话时,语气不紧不缓,但是眼神却一直凝望着陶家一爷,他本身并不嗜杀,在21世纪时连家禽都没杀过,但是此刻却放言要将陶家一爷也一起杀了。

而他之所以放出此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屋外陶家的家丁,他发现在密密麻麻的家丁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是空手而来,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样兵器,主要以刀枪剑戟为主。

若是普通世族,就算是名门望族,也断不可能储备这么多兵器,其一是私藏兵器太多容易惹来统治者猜疑,其二则是私兵制度的限制,如果有家族将武器配置到家丁人手一把,很可能就会被判定为擅养私兵,轻则抄家发配,重则砍头灭族。

陶家这阵势全然不像是一个世家的模样,反倒是像割据一方的军阀,在其麾下掌握着私家的武装力量,并且还是一股不弱地武装力量。

这摆明了是打了架空刘僻的集权统治,擅自割据顾隆镇,乃至眉州的算盘。

如今徐铭已经认同了他是刘府长女婿的身份,怎么可能任由这群眉州的治下百姓,以及西川的世家威胁到刘府?

况且自刚才老者,以及陈二狗的反应来看,这陶家在顾隆镇也并非什么好鸟,百姓早就对其颇有微词,甚至恨意十足,因此,徐铭放言杀一爷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这话落在老者耳中,却令他直接愣住,他本来以为徐铭敢杀二爷,其胆子已经是够大了。

然而,现在他才明白,之前是大大低估了徐铭的胆量,其不仅敢杀二爷,而且还敢威胁一爷,扬言要连一爷也一起杀了。

这两位爷可不是如他这般无钱无势的普通老头子,二者都是权倾整个顾隆镇的存在,是说杀就能杀的吗?

站在一旁围观的陈二狗,闻言更是吓得瘫坐在地,本来二爷死在他们客栈他就觉得天都要塌了,他甚至已经做好,最后被陶家清算的准备了。

可是,他万万未曾料到,眼前这个小哥是个绝对的猛人,其同行之人杀了二爷与陶家管家也就罢了,现在陶家一爷来询问,其竟然坦然揽下了杀人之事,而且不止是揽下了杀人事,甚而至于还反过来威胁一爷。

可以说在场之人,除了徐铭一行之外,其他人都被徐铭的话惊呆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屋内站着进来不久的一爷。

“你刚才说什么?!”一爷转过身来,惊诧地望着正在斟酒的徐铭问道:“你说二爷乃是你杀的?小子,你知道我陶家在顾隆镇是何地位吗?而且还想杀我,你知道杀我的代价吗?”

当一爷望清楚徐铭的样貌后,禁不住摇了摇头,他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看似二十出头的男子,会胆大包天的杀了二爷以及其管家,要知道管家可是会些拳脚功夫的,而徐铭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模样,在他眼里完全不可能是二爷对手。

再者,如今陶家之名,如日中天,就算是在眉州年轻一辈里,都是响当当的存在,徐铭哪里来的勇气,敢在二爷自报家门后,依旧将其斩杀?

至于此刻徐铭说要杀他,他全当未曾听见,因为眼下查明究竟是谁杀了二爷,将其就地正法才是最为重要的,所以徐铭的大不敬之罪,他准备事后再予以追究。

他说完此话后,便开始在客栈一楼缓步转圈,目光则一直在场内之人身上打量,他在寻找最有可能,有实力杀了二爷的凶手。

“你,就是你,二爷乃是被刀剑枭首而亡,我见全场只有你才佩剑,二爷是不是你杀的?!”一爷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后,停留在了陈剑玄身上,他面色阴沉地向其说道。

“正是,仗势欺人,持强临弱,戾气满身,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陈剑玄握着腰间长剑的剑柄,冷眼望着一爷,他并未狡辩,而是直接承认道。

在他眼里二爷这种人就是该死之人,仗着身后有陶家,便欺负平民百姓,甚至连吹埙老者这种,近乎流浪生活的人都欺负。

并且自陈二狗与老者的反应来看,其横行乡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他将其诛杀,完全就是在为民除害!

“哼,承认就好了,胆敢杀我陶家二爷与管家,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一爷说着,又将目光移至门口站着的老者问道:“你就是敢让二爷听埙,并且向他要钱的低贱之人?”

一爷双眼睁得极大,瞪着老者,语气也极为不善,他之所以断定这老者就是吹埙之人,原因很简单,那便是在场全部人,唯有这老者挎着个灰色布袋子,而带子里面恰好有个椭圆之物,其形状与埙相当。

在他看来,今日之事,皆因眼前这吹埙之人而起,如若不是其要他二弟听埙,他二弟也就不会与其争执,更不会落得个尸首分离,惨得不能再惨得结局。

陶家虽然在这个小镇立足也才三年,可是实力已经在各大乡绅地主之上,平日里根本是无人敢惹,这还是陶家三年来第一次死人,并且还是被人杀死的,更重要的是死者身份,一个是陶家二爷,一个是陶家管家。

两个人都是陶家的核心成员,如今全部惨死,他若不当着众人的面,将相关之人全部就地正法,恐怕陶家日后在顾隆镇,就再难坐稳霸主地位了。

老者闻听一爷之言,先是浑身一震,而后面朝大门,愣了十来秒,旋即又转身跪倒在地,一面向一爷磕头,一面哀声请求道:“一爷,二爷的死的确与小人有关,但是却与小人孙儿并无关系,您大人有大量,就请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孙儿吧!”

他其实在二爷死的那一刻,便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反正他已经活了大把年纪,该经历的也经历了,如今行将就木,迟早都是要死,被一爷杀死他也无所谓,但是他的孙子还小,他不能让一爷把他孙子也一起杀了。

因而,当一爷点到他时,他便立马跪在地上,低声哀求着,希望一爷可以放了他孙子。

然而,他这边额头都已经在地上磕头磕破了,鲜血自他破碎的皮肤流出,一爷却丝毫不为其所动,依旧神色冷淡地望着他道:“哼,你也配求本爷?本爷二弟因你惨死,你必须为此承担代价,所以今日不仅你要死,你的孙子也要死,否则难平本爷我心中怒火!”

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与二爷死亡相关的任何人,在他眼里,老者不过是只低贱的臭虫,根本不配来求他,而二爷因其而死,他自然也不可能饶恕其孙子。

况且他们陶家分支,之所以能在短短三年内坐稳顾隆镇地头蛇位置,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凭借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但凡是敢招惹陶家之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因而,他就更不可能放过老者之是孙了。

否则陶家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威严,岂不是大大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