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铭,又是你?!”

赵无渊进入人群中后,直接望见刘府武士正押着赵航剑,他顿时眼皮微眯,瞳孔中闪过一道寒光。

他本以为扣押赵航剑的乃是帝都来者,毕竟西川之地的世家弟子基本都认识赵航剑,况且赵家又是一流世家,因而西川之地的家族,应该没有谁会吃多了招惹赵家。

但他没想到扣押赵航剑的,竟然并非西川外的势力,而是本就与赵航剑有很深过节的徐铭,这使得他更加气愤。

这徐铭还真把他自己当个人物了,居然连他的儿子,赵家的大少爷都敢扣押!

“没错,正是我扣了赵航剑,赵家主消息倒是灵通,我这押他还没半个时辰,你这边竟然就赶过来了,只是不知你这左右军士,是什么个意思?”徐铭手持折扇,望着赵无渊,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赵无渊来的速度的确有些超过了他的预料,五玄会场距离赵家的路程可是有四十分,而他扣押赵航剑总共也不过耗费了一个多小时,赵无渊竟然就带着两百余名私兵来到了他的面前。

“哼,你好大的胆,连我赵家大少爷都敢扣!如此行事,是真拿我们赵家当软柿子了吗?!”赵无渊闻听徐铭承认,心里怒意更甚,当即便冷哼一声,神色不善道。

他本以为徐铭纵然是刘府长女婿,徐家嫡长子,但是在见到刘府私兵是也应当会感觉畏惧才对,然而此刻其非但没有怕的意思,反而语气平静的质问他私兵一事,这未免太不将他赵家实力放在眼里了些!

“我大胆?我看是你大胆,不顾唐律,擅养私兵,你居心何在?”徐铭说这话时表情平淡,语气颇有几分威胁之感。

未经唐庭允许,哪怕是正一品官员也没资格养私兵,更何况赵无渊已经被削去节度使之位,赵家已经没有谁有官职的情况下。

若是要论罪处罚的话,赵家此时只算是普通大户人家,虽然在成都府依旧有不小的威视,以及不低的地位,但养私兵的罪责依旧可以让赵家被抄家,全族被流放,因而徐铭根本就不惧于赵无渊。

在场围观之人闻言也是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更有甚者直接朝赵家私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们大多是世家子弟,赵家作为一流家族,平日为发展家族,树立的仇敌自然不在少数,因此当徐铭质问其居心时,自然也就有人乐于落井下石。

“徐铭所言甚是,赵家莫不是想造反?!”

“依我之见肯定如此,公然拉出私兵,这可是足以砍头的大罪啊!”

“现在西川之地可是刘府说了算,这赵家家主莫不是脑子糊涂了,竟敢养私兵,并且以此威胁堂堂刘府长女婿!”

…………

众人开始争先恐后的指责赵无渊,甚而至于一个劲的给赵家带高帽子,其中不乏许多小家族子弟,平时他们是绝对不敢如此的,但现在有了徐铭牵头,他们的胆子就大起来了。

赵无渊冷静的闻听着众人的话语,脸上的神情非但没有为此而紧张,反而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可不是傻子,也知道擅自养私兵的严重性,但是他赵家的私兵可是足足有两万余人,这些私兵都是曾经他担任节度使时招募的,而他丢失节度使之位时,唐庭并未下旨让他将其遣散,因此他就将这些私兵全部收入了赵家麾下。

“私兵?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藩镇之军,乃是当年我任节度使时招募,你们若是想籍此给我带帽子,恐怕是打错如意算盘了!”赵无渊说这话时,眼角略弯,面部肌肉上扬,嘴角也透着一丝奸诈的笑意。

这些军士既然根本不是赵家私自招募,也就并不存在私兵这一说,赵家也就可以将其合理利用,最重要的是未曾触犯唐律!

正是因为知晓这一点制度的漏洞,他才敢让赵家私兵大摇大摆的上街,他已经将开口给他扣帽子的家族全部记下,回头这些家族他打算一个也不放过!

赵无渊话声一落,围观者皆言语哽塞,原本铺天盖地的指责,与质疑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出言的众家族子弟脸上的畏惧和后悔之意。

赵无渊的话也超出徐铭的预料,他没想到赵无渊思维竟然如此缜密,竟然还能抓到他言语中的重点,将擅养私兵之罪脱得干干净净,但此刻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刘僻想要拉赵家入伙造反,甚至不惜以刘玉婵的终生幸福为代价,其原因必然就是赵家这支私兵。

“就算你的军士不是私兵,但终归不在大唐唐庭,以及藩镇建制之中,依照唐律依旧必须将其遣散,你将其拉出来还是属于违法!”徐铭见赵无渊化解了私兵的帽子,于是赶紧在唐律中找了一条擅自拥有军队的处罚办法。

“行了,不用以唐律来压我,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赵家军士本就是合法招募,至于遣散那必须要唐庭下令,而你徐铭没有资格,我也不跟你耗下去了,快将我儿子放了,不然我就将你拿下!”

赵无渊说完这话,右手被他高举而起,只要他将其放下来,赵家的军士就会一拥而上,到时候刘府的那些武士是根本挡不住他们的。

“大胆,你身为西川治下之臣,竟敢威胁节度使长女婿,我姑且警告你一句,若是徐铭伤到半分汗毛,来日刘府与徐家就会踏平你赵家!”

刘莹莹见形式渐渐不利于徐铭,于是赶紧开口朝着赵无渊威胁道,赵无渊竟然敢带着赵家私兵上街,并且还敢威胁她丈夫,这一切还是在她面前发生的,难道赵无渊是真不将西川之主,刘府的威严放在眼里吗?

“呵,你在吓唬谁?徐铭什么德行,什么地位难道我不清楚吗?这些年徐家可曾管过他分毫?刘府可能出面替他解决过任何问题?若是刘徐两家真帮过他倒也罢了,但这些年刘徐两家都对其生死不闻不问,今日我就算扣下他,赵家也不可能会被踏平!”

赵无渊神色平静地望着刘莹莹,嘴里话语缓缓道来,他儿子这些年可没少欺负徐铭,但是无论徐铭被欺负多惨,刘徐两家从未过问一次,更别提兴师问罪了。

因此,他自然不怕刘莹莹的口头威胁,毕竟刘徐两家真愿意替徐铭出头的话,那么早在之前赵无渊欺负其时,就踏入赵家大门讨说法了。

“你就对你的判断这么自信吗?”徐铭望着赵无渊,神色玩味,语气有些嘲讽地询问道。

赵无渊威胁要扣下他,他自然不怕,因为他已不是之前的废物纨绔,现在不仅刘僻器重他,就连徐正天也看他顺眼。

以前徐铭被扣刘徐两家可能还会沉默,但是现在徐铭敢确定,只要他被赵家扣下,刘徐两家的人,不日就会踏入赵家门槛。

“我最后问你一句,赵航剑你是放还是不放?”赵无渊望着徐铭,语气已经彻底冷漠下来,眼神中的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他已经动了真怒,毕竟徐铭可不止与赵航剑有过节,与他同样有着不浅的过节,当初在刘府,若非徐铭拖延时间,他怎么可能沦落到在一干外人面前跪下,又当着族人被赵家老祖扇耳光?

旧怨尚且未被消除,现在徐铭竟然又扣下了他的儿子。

泥人尚有三分火,这是真把他赵无渊当成没脾气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