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要?!

徐铭的回答出乎众人逆料,在场之人皆未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大开狮子口。

要知道虽然徐铭与刘安的官方地位的确比吴家家主高,但是吴家家主本身掌控着西川顶级财阀之一的吴家,在社会地位上甚至远超许多一等世家的老祖!

而吴家综合实力虽然比不过刘徐两家,但是都不会弱于西川之地的部分一等大家族,因此吴家家主向来受人礼遇,受人尊敬。

反观徐铭,不仅名声极差,影响极坏,并且根本没有任何人愿意真心待见他,与吴家家主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云泥之别!

众人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竟敢对着他们家主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虽然徐铭既是徐家嫡系长子,又是刘家的女婿,但实际上终归是一个晚辈后生。

在众人看来,他们日理万机的家主,能够抽出时间来与其会面,就已经是给足其面子了,但这厮竟然真敢提要求,并且还如此不知畏惧地狮子大开口,这简直是在故意羞辱他们家主,乃至故意羞辱吴家满门!

因而,此刻吴家大厅中全部人都目光凶狠地盯着徐铭,更有甚者直接将不悦之情摆在了脸上,怒于行色。

吴家家主吴岳林也目光凝滞,表情愣了足足半刻钟,他就眼睛圆睁,望着徐铭,许久说不出话来。

他也没料到徐铭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自然也就对其话语也始料未及,所以此刻的他,同样被惊得不轻。

时间又过了半晌,整个大厅也安静了半晌,没有谁开口出声,众人都在等待吴岳林回话,气氛一度紧张。

吴岳林足足愣了十来分钟,才堪堪回过神来,他调整了一下心绪,同时拼尽全力克制住殴打徐铭的冲动,用尽量平和地语气,打趣般道:“徐小友就莫要与老夫说笑了,且不说我这粮不能全部卖给你,就算是我想卖给你,你也应该要不了这么多。”

吴岳林此言一出,在场吴家之人皆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们可是足足收购了九百多两银子的粮食,总共有一万数千余石,也就是百十来万斤,可以够整个成都府居民吃整整数个月,徐铭根本不可能需要如此数量的粮食!

然而,闻听此言后,徐铭却先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再是嘴角含笑道:“我想吴老前辈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吴岳林见徐铭一会说全部要,一会说他误会其意思了,面对徐铭如此诡谲多变的说话方式,饶是他吴岳林纵横西川多年,叱咤官场商场一辈子,也是未能琢磨透其真实意思。

莫非是他会错了徐铭之意?

亦或是徐铭并非是想要粮这么简单?

还是说其根本就是存心来闹事的?

吴岳林同时产生了这三种想法,但是都被他一一否决。

因为他与徐铭此前并无利益瓜葛,更不存在什么新仇旧恨,所以他推测徐铭并不是来找茬的,而且看其言行举止,也不像是来挑衅的。

念及此处,吴岳林也知道自己猜不透徐铭真实想法,于是便直接开口朝其询问道:“既然我误解了徐小友的意思,那么就请徐小友说出你的真实来意吧,以及你真实的想法。”

吴岳林问声刚落,徐铭便朝其淡然一笑,随后抽出腰间的文人扇来,只是他并未将其打开,而是握在手里,眼睛则望向吴岳林,用极为认真地语气回答道:“我是说吴老前辈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是要卖您家这粮,而想让你直接将这粮送给我!”

徐铭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扇子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摆出一副突然想通的神色道:“对了,我说的是全部粮食,您可别再误会曲解我的意思了!”

徐铭话音一落,在徐铭身侧坐着的刘安心头咯噔一下,面部肌肉也是微微一抽,他想过无数种,徐铭为了免费得粮,可能会去做的事情,可是他千想万象未曾料到徐铭会直接说出来!并且还是当着吴家众人的面说出来!这是嫌自己活太久,想试试被众人打死的感觉吗?!

此刻的他用颇为胆怯地目光扫视四周,结果发现吴家在场一干人,都是怒目圆睁地瞪着他和徐铭,在他们的眼神中,刘安仿佛看到了无尽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甚而至于,有些人的眼神里不仅充斥着怒意,还夹杂着无端的杀意,观其神情,仿佛是想将他与徐铭生吞活剐了一般。

在场之人,都是顾忌徐铭二人身份,才只是将怒意置于表面罢了,若非徐铭二人身份特殊的话,恐怕已经被众人当场打死了。

因为徐铭刚才的话简直就是在戏弄他们家主,这些粮食可是关乎他们家主全部酿酒产业兴衰命运,如果真将粮食全部给徐铭,那么他们吴家也就不用做生意了。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粮食全部都是他们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不是强取豪夺所得,更非天上掉下,足足花了吴家九百多两白银,而徐铭竟然敢让家主免费送给他,这不是明摆着挑事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恐怕都不可能提出这种白痴要求,能够提出这种要求的,要么真是白痴,要么就是故意挑事。

很显然,徐铭虽然是个臭名远扬的纨绔,但是他并不是白痴,那么他的真实用意就显而易见,乃是故意来吴家找不痛快,拿吴家家主寻开心!

如此做法,让在场一干吴家之人感到无比愤怒,他们一致认为徐铭这是在蔑视他们吴家,甚至是完全没有将他们吴家当回事!

吴岳林听了徐铭的话后,整个脸上都是笑意,这是被徐铭气的!怒极而笑!

他本以为徐铭与刘安找他真是有什么要事,因此专门放下了手中价值数十两的大生意,跟着管家过来见徐铭二人。

可是他却未曾想到,徐铭这纯粹是拿他寻开心,提出些但凡是个人,都不会答应的过分要求,这是想让他难堪吗?还是说单纯没有把他吴岳林当会事?!

“年轻人说话做事不要太放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虽然看上去不值一提,但却是你惹不起的!”

吴岳林神色冷漠,眼中闪动着寒光,手中拐杖紧握着,开口向徐铭威胁道。

“不放肆那还叫年轻人吗?”徐铭目光直视吴岳林的双眼,丝毫不怵吴岳林的怒意,也丝毫不畏惧此刻的处境般回答道。

“哼,很好,很嚣张,听你这意思,是未曾将我吴家放在眼里咯?!”吴岳林将手中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戳,语气越发阴冷地问道。

“不瞒您说,我还真没将你吴家放在眼里,当然,也未将你放在眼里!”

徐铭神色古井无波,依旧眼神平静地凝望着吴岳林的双眼,大有一副老子完全不怕你的味道。

听着徐铭与吴岳林的对话,刘安心头越发不安起来,他甚至想直接撒丫子跑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性情温顺平和的姐夫,居然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他一边惊骇于徐铭正面硬怼吴岳林的霸气,一边又畏惧于吴家众人愈发可怖的眼神。

此刻的他,算是真切体会了,什么是坐如针毡,如芒刺在背,那种畏惧到极致的感觉,真的令他产生了整个偏心后背都被掏空,整个身体都空荡荡的错觉。

“老夫真不晓得你一个后生晚辈,哪里来的勇气与老夫如此说话,难道你就不怕老夫一怒之下将你永远留在吴家?”

吴岳林终究是老江湖,年近八十的他,阅历何其之丰富,人生经历何其之多?

此刻他见徐铭在吴家众人的眼神压迫,以及自己的言语压迫下,依旧可以镇定自若,神情泰然,甚至还敢屡次对他出言不逊,因此他便猜测徐铭一定是有所依仗,便立马出言试探道。

徐铭闻言不屑地笑了笑,他也两世为人,同样经历了不少事,阅历自然不在少数,虽然年纪比之吴岳林要差了几十岁,但是却一眼便看出了吴岳林的想法,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不用试探我,这次来吴家的的确只有我与刘安两个人,并且我们不但一个护卫没带,甚至连家人都未知会一声。”

嚣张!

极其嚣张!

徐铭此刻的语气,以及说话态度可以说是嚣张至极,分明失礼之人是他,但是却反倒摆出了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将吴家家主,彻底衬托成了一个,想要谋害他们的“小人。”

没有倚仗还敢如此张狂?!

此刻就连吴岳林都有些服气了,但是他并非是对徐铭的勇气服气,而是对其无脑的程度感到震惊,从而才服气!

一个后辈纨绔子弟,竟敢带着另一个纨绔子弟,孑身孤影的闯入吴家这样的大家族挑事,这是真的认为他吴岳林脾气好吗?

还是说认为他们吴家是软柿子,随便怎么捏都可以?

“年轻人,你可知我吴家乃是西川第一酿酒世家?同时也是西川顶级财阀之一?”吴岳林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提醒一下徐铭再和什么人物说话,想让其收敛一些。

“狗屁,什么西川第一酿酒世家?在本少看来,你们根本就不会酿酒,酿酒乃是一门艺术,你懂什么是艺术吗,知道如何酿出醇香辛烈的美酒吗?”徐铭直接指着吴岳林的鼻子,唾沫横飞,不断口吐芬芳。

“大胆!”

“竟敢怀疑我吴家酿酒实力!”

“辱骂吴家家主,你该当何罪?”

……

众人见徐铭不但羞辱他们的家主,甚至还轻视他们吴家的酿酒技术,是可忍孰不可忍,此刻积压在他们心头的怒火,也彻底爆发开来,更有甚者直接拔出长剑,手持剑柄,虎视眈眈地望着徐铭。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凝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