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字如徐铭所想那般出现在他眼前,将张家老祖的病因病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见徐铭半天不说一句话,王御医便开口询问道:“怎么样?你可检查出什么结果了?”

众人闻言,纷纷眼神戏谑,脸色玩味地望着徐铭,他们全部都已经做好了出言打击徐铭,找回作为老一辈颜面的准备。

“病因是找到了,可是这治疗方式有些麻烦!”徐铭皱了皱眉,神色凝重地回答道。

在场一干医者闻言神情皆是错愕,原本准备说出口的打击嘲讽之语,也因徐铭的话,被他们硬生生憋了回去,。

房中平静了半晌,之后众人便哄然大笑,更有人直接讽刺。

“就你,还能找到病因?!”

“真是说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小小年纪便学会了说谎,以后还如何得了?”

“果然是个什么也不懂的阿斗,这不治之症都能在你嘴里被诊出病因!”

……

徐铭的话并没有任何人认同,王御医也一脸嘲讽地望着徐铭,但是他并未急着去反驳徐铭,而是语气极为阴阳怪气地追问道:“不知小哥诊断出的病因乃是什么?”

他之所以不急着反驳或者训斥徐铭的原因很简单,他想让徐铭把自己的结论说出来之后再根据其结论全面否定。

到时候不仅会让徐铭颜面扫地,为自己找回场子,并且他还可以在态度上标榜自己为不耻下问的典范,得到众医者的认可。

这样一来,他便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举三得,尊严找回来了,鄙夷自己者被打击了,自己在众医者眼中的形象也拔高了。

徐铭抬眼瞥了下王御医,他两世为人,自然猜出了王御医的用意,但是既然王御医已经发问了,他不回答的话就反而落了下风。

于是徐铭神色镇定自若,语气无比正经地回答道:“病因很简单,就是患者年事已高,身体中的血管老化严重,导致脑中小血管破裂导致头晕目眩而已。”

“一派胡言!脑中血管若是破裂人早就死了,怎么会坚持一个上午!”徐铭话音刚落,王御医便面色骤变,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

“就是,人体血管破裂只能等死,这是常识,你连这个都不懂,还敢妄谈治病救人?”

“我看你还是该去青楼去青楼吧,你对医学根本一窍不通!”

……

王御医的话音落下后,立马便有医者开口附和,这不仅仅是为了给王御医撑场子,更多的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徐铭就是连医学常识都没有,在这里大放厥词罢了。

徐铭对于他们的反应也并不意外,因为脑出血虽然在21世纪是临床极为常见的老年人病症,但是在显微镜都还没有发明的唐代,要认知脑出血这种病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张家老祖的病症才会被认为是不治之症。

虽然徐铭对众人的反应早有预料,但他却没办法给众人解释,因为唐代距离21世纪已经过去了上千年时间,医学认知已经相差了整整上千年,且不说他解不解释得了,就算解释了没有实质证据,众人也不会信他的话。

因此,徐铭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依然平和地出言道:“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众人闻言脸上神情更加丰富,甚而至于捧腹大笑,在他们看来徐铭本就是在说谎,现在竟然想向他们证明一个谎言,这样的做法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学识以及智商。

“你莫非还真以为自己是医师不成?且不说你往日的名声如何,就说诊断的病因,也是毫无依据,你要如何证明?”

“说的对,我们这些老前辈都不能查出病因,你一个阅历尚浅的毛孩子怎么能证明病因呢!”

“算了算了,我看还是让张家老祖回家张罗后事吧!”

……

面对众人讥讽地声音,徐铭还未来得及回复,另一个声音却抢在他之前传入房中。

“诸位都是医学名宿,剑南医者中的大家,难不成一心只想着病人死亡吗?”

刘莹莹说完此话,便踏着小碎步,随着头上金步摇富有节奏的清脆响声,缓缓走入了房间之中。

她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她至始至终都在门外听着房中动静,眼前这群医者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难以忍受。

须知,躺在病床上的乃是她的外公,也是西川之地张家的老祖,若是他死了,不仅她家人会难受,甚至整个西川的势力格局都会有所变化。

而这群医者竟然光顾着排资论辈,光顾着倚仗老一辈的身份,嘲讽排挤徐铭一个后辈,最让她接受不了的便是这群人,之中没有一个普通医者,都是成都府鼎鼎有名的大医,都是为人师表之人,如此作风令她又气又恨!

“原来是刘小姐亲至,我想刘小姐误会了,我们并非是不想救人,而是您外公实在是无药可救,整个大唐只要是得了这种症状者,最后都是以死告终。”

王御医拱手朝着刘莹莹行礼,嘴里也对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找了个解释。

“你们救不了,不代表我丈夫救不了,你们不知道的病,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我丈夫既然已经将病因诊出,自然就应该医治,而你们这些名医却对我丈夫百般嘲讽,我此时真不知各位究竟是成都府医师,还是朝廷上的言官!”

刘莹莹继续颇为愤怒地说道,丝毫不为王御医的解释所动,只是连她都没注意到她言辞的变化,以前她在外也好在内也罢,从来都是对徐铭直呼其名,现在她却是一口一个“我丈夫。”

“王小姐所言有理,既然您认为徐铭有本事救人,那就您便让徐铭救吧,只希望到时候医出了事,千万莫要怪罪到我等头上!”

王御医身侧的另一位医者在听完刘莹莹的话后,向前走了半步,语气里满是不屑地回应道。

徐铭闻言摇了摇头,堂堂医者竟然医逃避责任为豪,而不是以治病救人为中心,这样的医者实在是令人可气。

刘莹莹也黛眉微蹙,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龙九空来了药店后,宁愿守在门外却不想进来,眼前这群人,的确不配与龙九空那种至诚至善之人相比。

“事不宜迟,刘小姐还是莫要拖延时间了,还是让徐姑爷赶紧救人吧!”药王见刘莹莹陷入思考,颇为急切地朝其拱手道。

刘莹莹闻言,刹那间便回过神来,随后转头向徐铭望去,徐铭与其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徐铭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心境,他目光扫过房中一众医者,这群医者纷纷与他对视,眼神几乎或轻蔑,神情更是傲然,瞧不起徐铭之意,直接表于神形之上。

“我这就让你们看看我的诊断究竟有没有错误!”

说完,徐铭再次转过身面向张家老祖,脸上的神情同样凝重,心头也有些许紧张起来。

脑出血哪怕是在21世纪都比较难处理的病症,乃是由脑部毛细血管破裂引起的症状,出血量决定病症的严重情况。

若是出血量多,人就会直接死亡,若是出血量适中,则会导致病人残疾以及瘫痪等,若是出血量微少,就会让患者头晕目眩,失去重心,治好之后也会有腿脚不便的后遗症。

张家老祖的状况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但是却也不容易医治,首先徐铭需要控制血压,与此同时还需要通过银针来刺激张家老祖脑部的穴位,中间若是有半点差错,就会导致更为严重的情况发生。

“龙九空,你进来!”

徐铭望着张家老祖一刻钟后,便开口朝着房门外叫喊了一声。

随后,龙九空便领着王晓晓走了进来,王晓晓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医者,龙九空则直接来到徐铭身侧。

“我上次在玉婵身上施展的针法你还记得吗?”徐铭望着龙九空问道。

龙九空闻言思虑了一会,然后点头说道:“全部记得,这种我感兴趣的针法,我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全部记住!”

“好,你帮我在他身上施展上次我在玉婵身上的针法,顺便抽五根银针给我。”徐铭闻言后,面色自信道。

龙九空听了徐铭的话后,打开了腰间的羊皮针袋,从里面抽出五根银针递给了徐铭,徐铭接过银针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银针放在蜡烛上炙烤起来,龙九空也同时抽出银针在蜡烛上炙烤。

不久后,徐铭拿起银针,将其捻在手中对龙九空道:“开始!”

随着徐铭的话音落下,龙九空开始按照徐铭之前扎针的套路落针,徐铭一往张家老祖头上落针,一边用眼睛余光瞥向龙九空,他惊讶的发现,龙九空的针法竟然与他施展的一点不差!

随着徐铭二人的银针落下,床上原本没有反应的张家老祖,此刻也轻轻偏了一下手臂,并且紧闭的双眼也睁开了。

这一幕将在场一众医者直接看得神情呆滞,他们都见过张家老祖这种病症,但是他们都知道一但得了这种病,便会神志不清,陷入一种将昏迷未昏迷的状态,根本不能自主动作。

然而,徐铭的银针落下刹那竟然便将张家老祖刺激得动了动手,难不成他真的能将其医治?

“不可能不可能,徐铭怎么可能会医治这种文献记载,以及现实中的绝症呢?”

“我是不是眼花了,龙九空再厉害也不可能有这般本领,这可是古书医圣都无可奈何的绝症啊!”

“你们看见了吗?他们二人的银针落下的位置,每一个都是我们不曾常用的,明明普通无比,但是为什么会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一干医者此刻都因眼前情景,陷入了很深的震撼中。

就在他们还处于震撼心境未曾反应过来之时,更加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事情,也陡然之间,便出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