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野苦草的关键便是那些从此处走出去的长安城百姓,这是为何?

望着那些一个个远去的身影,于弘等一众关陇门阀的掌舵人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沉默良久。

终究是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这……”

“恕老臣愚钝不堪,这野苦草找到与否与那些长安城的百姓,有何干系?”

“还请……还请晋王殿下解惑。”

皱了皱眉头,于弘极为诚恳地问道。

一旁的宇文同与元北,侯莫陈月等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噗嗤!”

“孤王瞎说的。”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听闻此言之后,李治原本平静的脸色,竟然突然咧嘴笑道:“别当真,别当真呐!”

别当真?

事关关陇门阀士族的生死,这如何能不当真?

理所当然,于弘与一众关陇门阀士族的掌舵人们,神色愈发谦卑,愈发恭敬。

他们心知眼前这位晋王殿下,绝不会贸然出言,无的放矢。

毕竟……此事干系甚重呐!

不凑巧地是,一帮老头子脸色倒是极为严峻,而与之相反的李治,却是老神在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仿佛刚才出言恐吓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一般!

瞧着这位帝国皇子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架势,于弘心里清楚地知道,若是不拿出个真金白银,怕是不行了!

“晋王殿下,稍等片刻……”

他拱了拱手,极为认真地说道。

话音未落,便急忙给了站在一旁的宇文同,元北几人递了个极为隐晦的眼色。

心中早有默契的几位老大人急忙背过身去,围成一团,窸窸窣窣地交流起了什么。

“于弘!你怎么看?晋王殿下此言是真是假?”

“依老夫看……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嗯……晋王殿下行事风格一向令人捉摸不透,虽然顽劣,但……在大是大非之上,还是十分清醒的。”

“还记得数年前河南道的水灾,京畿道的地震,河北道的蝗灾……但凡与天灾有关之事,怎么好拿来开玩笑?”

“更要命的是,晋王殿下实在难缠得很呐,诸位看看那个不可一世的独孤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什么,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停顿了片刻,于弘扫视了一眼与自己围成一圈的老家伙们,沉声便道:“既然大家都认为晋王殿下所言不虚,那么……”

“诸位觉得,出多少银两才能喂饱晋王殿下的胃口?”

话音未落,众人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或是微微眯上了双眼,就像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子,或是低着头望向自己的脚尖,仿佛依旧沉思在之前的思考之中,更有甚者干脆直接伸出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美名其曰……耳屎太多,听不清。

嗯……这样的态度无疑表达了一个极为坚定的态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谁也没有做出头鸟,先吭一声!

“诸位老大人,商量得怎么样了?”

“孤王等得起,那些长安城的百姓等不起啊!”

“人快走得差不多了……”

正当此时,一旁的李治突然高声叫喊道。

万般无奈之下,没有事先与几位关陇门阀世家的掌舵人通气的于弘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转过身去,面朝着李治,躬身拜服,极为谦卑地问道:“敢问……”

“敢问晋王殿下……”

“想要作价几何?”

哦?

作价几何?

一听到这几个字,李治原本平静的脸庞突然闪过一丝暗喜!

“咳咳……咳咳……”

捂着嘴唇咳嗽了两声,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诸位老大人呐!”

“你们……也清楚,此次长安城受灾严重!”

“堪称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为了迎难而上,堵住经费缺口,孤王的承恩殿里,能卖的都卖出去了,能抵押的也全都抵押光了!”

“所以……”

“看在诸位老大人如此诚心的份上,孤王也不好下狠心,良心价保个底吧!”

“不多不多,也就这个数!”

言罢,便伸出右手,朝着众人,比划了个手势。

望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三根手指,又想起眼前这位兽走留皮,雁过拔毛的尿性,于弘等人又是一阵为难。

万般无奈之下,他踌躇了片刻,试探着问道:“白银三……三万两?”

理所当然,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呼!呼!呼!

空旷萧索的皇宫大道上一阵寒风吹过。

李治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并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望向众人的眼神愈发冰冷,愈发充满了……杀意。

难道……三万两还不够?

瞟了一眼那些排着队,越来越少的长安城百姓,心想着这人数也没有多到那个份上,莫说是三万两,便是三千两也绰绰有余了吧。

念及如此,于弘的心里彻底没有了底。

咕嘟咕嘟咕嘟!

猛地吞咽了两口口水,他再一次试探性地问道:“晋王殿下……”

“您的意思是……三……三十万两?”

然而,让这位于氏家族的掌舵人没有想到的是,尽管自己再次扩大了十倍的报数,身前这位帝国皇子脸色依旧冰冷淡漠。

陷入僵局之中,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

“呵呵。”

李治冷笑一声,紧握着寒刀的右手缓缓抬起,比肩指向身前的诸位关陇门阀的掌舵人。

“诸位……老大人,真当孤王是傻子吗?”

他冰冷地质问道。

“这……”

“晋王殿下,您……”

“老臣这把岁数……已然糊涂得老眼昏花啦!”

“还请您……言明吧!”

于弘有些为难道。

“好!”

“这可是你让孤王说的!”

皱了皱眉头,李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寒刀。

“孤王……”

“要白银……六百万两!”

嗯?

六百万两?

话音刚落,似乎是脑子里有一阵惊雷炸响,几位关陇门阀的掌舵人不禁浑身猛地一哆嗦!

脸色一阵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