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

“皇恩浩荡!”

“吾皇圣裁!”

几名关陇门阀的掌舵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了赞同。

两仪殿内,谈判破裂的双方似乎恢复了短暂的和谐。

“孤王……”

“不允!”

眼看着默契达成,正当此时,一阵极为尖锐的声音划破了两仪殿内的空气,惊诧了原以为谈妥条件的众人。

因为,表达拒绝态度的是年幼的晋王,李治。

“父皇!”

“几位老大人……”

“你们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瘟鬼之毒的解药在承恩殿内……”

“而承恩殿是我李治的寝宫!”

李治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于氏家族的掌舵人于弘皱着眉头看着他,宇文同与元北几人有些不满地看着他,就连唐皇李世民看着他的时候,也不由地撇了撇嘴……

他们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目光,李治缓缓转过身去,冰冷地望着那几名老者。

“你们无非是想那些国子监的学生活下来。”

“很简单,只要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找到那批野苦草,国子监的学生便有救了。”

他极为认真地说道。

短短十二个时辰之内,偌大的长安城,将近百万人口,找到一批野苦草,谈何容易?

无异于大海捞针!

若是如此好找,于弘等人哪里还会舍得自己这副老身板,强行逼宫,向唐皇李世民问拿瘟鬼之毒的解药?

“晋王殿下。”

“此事难如登天。”

“基本不可能,还是莫要夸下海口了。”

于弘摇了摇头。

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而跟随在身后的那些世家门阀掌舵人们,也是如出一辙的不相信。

面对着众人这样的态度,李治的脸色依旧平静。

他极为认真地说道:“诸位放心,孤王从不口出狂言!”

“若是找到且不论,但……若是找不到呢?”

于弘脸色极为难看,皱了皱眉头,道:“您贵为大唐皇子,若是找不到,似乎也并不能将您如何。”

“这个简单!”

闻言,李治似乎早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柄方才丢弃的寒刀,紧握在手中!

啪嚓!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刀锋狠狠地朝着又一张空木椅猛劈过去!

金楠木雕成的实木椅瞬间散乱,化作一团木屑!

刀尖指着那些地上的碎木屑,李治寒声而道:“若是找不到……”

“孤王便杀了江左,伐北,山东三地士族……”

“那些进京赶考的考生!”

……

……

由于最近瘟鬼之毒在长安城内肆意横行,身为太子的李承乾倒是极为乖巧,成日躲在自己的寝宫内,并没有随意走动。

再加上,手中号令旅贲军的虎符已经转交到了司天监监正洪正德的手中,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

周围除了一些保护自己的金吾卫之外,再无其他武力。

不过,经过上一次在朱雀门城楼上,差点儿被诸位大臣抛弃,替下罪己诏那一幕,这位大唐帝国太子的心,早已经吊到了嗓子眼。

根本不敢走错半步!

东宫,明德殿。

啪!啪!啪!

“驾!驾!驾!”

李承乾身着裘袍,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皮鞭。

如骑马一般的姿态,两腿岔开,骑在一名壮汉的背上。

只见那名壮汉屈着双膝,四肢伏地,将头深深埋在地上,跟随着皮鞭挥舞的方向,匍匐前进着,不敢有丝毫怠慢。

“废物!”

“孤要骑马!”

“跑快点儿!”

“快点儿!”

也许是身下的那名壮汉动作太慢,惹得李承乾极为震怒。

没有半点儿犹豫,‘啪啪’两鞭子便朝着那壮汉的额头狠狠抽去!

这是太子李承乾最为喜欢的游戏之一……扮成突厥骑兵驰骋狂奔。

但在贞观五年与贞观七年的两场大病,却让太子李承乾的右脚再也直不起来,成了一个……跛子。

理所当然,便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骑马奔驰,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条件之下,他依旧想到了‘以人代马’,这样极度荒唐的作为,来满足内心的玩乐需求。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雍州牧杨恭仁求见!”

正当李承乾骑得高兴,脸上露出极为兴奋的神色之时,却被殿外扣门通报的太监,扰了兴致。

“这老家伙,早不来晚不来……”

“吗的,这种时候来给孤添堵?”

皱了皱眉头,他的脸色阴沉得极为可怕。

啪!

“都给孤王滚开!”

李承乾站起身来,朝着趴在地下的那名壮汉,便是狠狠一鞭!

听到这样的命令,壮汉与几名站在一旁的宫女哪里还敢多呆半刻,急忙哆哆嗦嗦,连滚带爬出了明德殿的大门。

将手中的皮鞭胡乱扔在了地上,挺了挺身子,理了理袖口,李承乾这才有些不悦地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话音未落,杨恭仁弓着背,拄着拐杖,缓缓被一名小太监搀扶着走了进来。

“咳咳……咳咳……”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强忍着咳嗽,他极为费力地弯着腰,拱手行礼。

有些不满地看着眼前这位半只脚踏进坟头的老家伙,李承乾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

“现在长安城内瘟鬼肆意,你这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里呆着,跑到这儿来干嘛?”

话音未落,杨恭仁便立刻‘哐当’一下,双膝跪地,猛地磕起头来。

他一边磕头,一边哀嚎道:“太子殿下!”

“全死啦!”

“人全死啦!”

“老臣……老臣的亲族,全被那瘟鬼之毒,害死啦!”

“老臣家中,坟草一片呐!”

“坟草一片!”

嘶哑的哀嚎伴随着几声富有窒息感的啜泣,显得极为孤苦可怜。

望着眼前哭得稀里哗啦的杨恭仁,李承乾的心里却是一阵厌恶。

心想着你全家都死了,怎么偏偏就你这早该躺棺材的老家伙,还没死?

还不如一起死了干净!

“孤也没有那瘟鬼之毒的解药啊!”

“杨恭仁,你找错人啦!”

“走!走!走!”

“赶紧走,赶紧走吧!”

“别在这儿哭丧了,晦气得很!”

他挥了挥手,朝着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便欲要转身离去!

“太子殿下!”

“老臣……有一事相求啊!”

望着眼前人快要离去的身影,杨恭仁哪里肯,急忙出言挽留道。

啪!啪!啪!

“把东西带进来!”

没有半分犹豫,他急忙拍了拍手。

只见一只只沉甸甸的木箱,从殿门外被人缓缓抬入,落在明德殿内。

“杨恭仁,你……什么意思?”

指着那些上了锁的木箱,李承乾有些疑惑不解道。

哐!哐!哐!

三个陈列在最前方的木箱大开!

刹那间,当箱门打开的那一刻,整座承恩殿仿佛被无数道亮眼的金光笼罩!

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如小山一般堆满了木箱!

有极为罕见的莲花瓣金碗,有从异域国度而来的彩色琉璃杯,还有一尊上等好玉打造而成的佛像!

更不用说那无穷无尽的金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