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刚一听就生气了:“莫芳同志,你把我程大刚当成什么人啊?扫地的?有这样大材小用的吗?”
程大刚想着自己可是在乌树镇鼎鼎大名的程大吹啊,谁不认识他呢?让他去卫生扫地,以后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我要忙了,不跟你开玩笑。”莫芳见有人来找她,急忙挂了电话。
贾晓瑜也是像程华毅那样,住在那种简易工地活动板房,不过与程华毅住的蛮近。
半个月亮爬上了天空,皎洁的月光洒在卫生院上,为他们披上了圣洁的天使衣裳。
“喂,有人在吗?”贾晓瑜看到程华毅洗澡回到宿舍里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还故意假装不知道里面有人。里面有着灯光,一般是有人的。
“是谁?”程华毅正在用毛巾擦着头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立即抬头问道。
“是我。”贾晓瑜的声音透着生气。她明明发话了,他怎么就不听不出她的声音呢?还要问她是谁?他的耳朵哪里去了?或者是他心里根本没有她?
程华毅急忙戴上口罩打开门,瞥了一眼门外的贾晓瑜:“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哼,程华毅,是不是以前有很多漂亮的女医生护士找你啊?”贾晓瑜觉得程华毅这话有问题,什么以为是谁?难道他还以为是哪个漂亮的姑娘吗?
就是来这一天,贾晓瑜就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语”,说那个女护士宋诗琴与程华毅蛮般配。今晚在卫生院的饭堂里,贾晓瑜见过那个宋诗琴,长得蛮高,五官端正。
凭相貌的话,贾晓瑜觉得对方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人家是公职人员,不是她所难比的。这让她心里非常纳闷,想着要过来大骂程华毅一顿。
无风不起浪,看来程大刚并没有说谎,程华毅真的在卫生院“乱来”了。
“没有啊,没有什么女医生护士找我。”程华毅摇着头,奇怪贾晓瑜怎么说这样的话,感觉酸酸的,连四周的空气都酸了。
“那个宋诗琴漂亮吗?”贾晓瑜又问道。
“宋诗琴?”程华毅愣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上次宋诗琴叫她过去宿舍搬东西,然后就没有怎么见过。只是有时在饭堂时,大家见一个面,然后打过招呼,“我不知道。”
贾晓瑜见程华毅不老实,不由怒火乱冒:“你会不知道?”
“我真心不知道,大家都戴着口罩,谁都是见着两个眼睛而已。我还没有那么厉害,看别人的眼睛,就知道别人长得漂亮不漂亮了。”程华毅见贾晓瑜一付要杀人的样子,吓得急忙解释。
也不知道是因为欠了贾晓瑜六千块钱,还是怎么回事,反正他见到她,就觉得自己心虚,不敢大声跟她说话。
“扑哧。”贾晓瑜听到大家都戴着口罩,放下心来。
程华毅摸着脑袋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贾晓瑜又生气了。
“不是啊,大家都这么忙,如果没事的话,还是赶快休息,明天还有很多活要干呢。”程华毅感觉女人的脸就如六月的天,刚才贾晓瑜还笑了一下,怎么现在又生气了。
贾晓瑜故意看着程华毅:“你爸在落西村微信群里说我是你的媳妇,你说怎么办?”
“他就是开玩笑,你不用管他的。他的外号叫程大吹,你又不是不知道。”程华毅在心里暗想着,你假扮我女朋友跟我回家过年,本来就是要被别人这样说的,你现在跟我算账?那我几千块钱白花了?
“哼,反正你就要负责,要不然我会非常生气。”贾晓瑜嘟着小嘴说道。
程华毅暗暗头疼,我要怎么负责?要我赔钱吗?我可没有钱。如果让我娶你的话,你肯定一万个不肯。“好吧,我到时再跟我爸说,让他注意一点言辞,不要老吹牛。等疫情过后,我再在村微信群里解释一下。”
反正到时贾晓瑜离开乌树镇,时间一久,大家也会不记得她了。
贾晓瑜见程华毅说这样的话,有点失望。她白了他一眼,抬脚径直走进屋里。
“你要干什么?我现在还没有钱。”程华毅见贾晓瑜要翻着他刚换下来的衣服,好像在找钱包,不由苦着脸。唉,这个女人,怎么老想着钱的事情,思想觉悟还不高啊。
贾晓瑜回过头恼怒地白了程华毅一眼,“你看看你,这脏衣服乱扔,像什么话?”贾晓瑜从程华毅的裤子里拿出钱包等东西,但没有打开,而是放在床上,然后道,“一看你这些衣服,就知道你不会洗,我拿走了。”
卫生院医护人员的衣服,是由卫生院这边统一清洗消毒。毕竟现在医护人员一天要上十几个小时的班,根本没有时间顾得上这种生活上的小事情。至于其他工作人员,是要自己洗衣服。
程华毅一般都是直接把衣服放到桶子里,放点洗衣液,再用脚踩十八次,然后冲洗就行。至于衣服能不能洗干净,他才不管,也没有时间和精力管。现在他回到宿舍,只是想着咸鱼躺了。
“洗衣服要钱吗?”程华毅弱弱问道。
“要钱。”贾晓瑜见程华毅这么不懂风情,气得咬牙切齿地说着。
“什么?我没有钱啊。”程华毅紧张了。这钱老是这样缺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扑哧。”贾晓瑜见程华毅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又生气不起来了,“我今天心情好,免费帮你洗。”
程华毅看着贾晓瑜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中,不由托着下巴暗道:“奇怪了,今晚的太阳往东边落下去吗?”
程华毅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太累了,赶紧把头发吹干,然后倒在床上睡着了。
金色的晚霞悄然落下,卫生院比平时安静不少。住院大楼有着一些医护人员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着饭堂走去。
因为大家都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和防护镜等,很难看清对方是谁。他们只有用笔在衣服前面和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者是外号,以便于辨认。
程华毅刚把救护车开进卫生院停车场,停好车,几个医护人员纷纷下车。“华毅,走啰,去吃饭。”一个男医生对程华毅大叫着。
程华毅也来了一段时间,工作积极,任劳任怨,得到大家的认可。所以,大家都喜欢与他在一起聊天。
“我先回宿舍一下。”程华毅想着先去洗手洗脸。母亲曾经告诉过他,洗手洗脸也是非常重要的,跟戴口罩一样重要。
其他医护人员走了,只剩下一个女护士留在那里。她瞥了程华毅几眼,又没有出声说什么。
程华毅望了那女护士的衣服,见写着一个“琴”字,知道她是宋诗琴。“宋护士,你怎么还不走?”程华毅以为宋诗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我就想等你一起吃饭嘛。”宋诗琴红着脸小声说道。
这个程华毅好像榆木头一般,护士长柯美燕已经跟他母亲说过,他母亲肯定也跟他说了,怎么他就不主动一下呢?
虽然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出去约会什么的,但他可以给她语音或视频聊天啊?就算他心疼她非常累,也可以发一个关心的信息。可他没有,在她面前就好像一般同事一般,多干活少说话,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不过,宋诗琴就喜欢这种性格的人。这种人才靠谱,不像某些人口花花,不可靠。
“我现在要回宿舍。”程华毅奇怪了,刚才他明明跟大家说要回宿舍再去饭堂的,她没有听到吗?她耳朵去哪里了?
“那我先去饭堂等你。”宋诗琴见程华毅这样说,只得无奈往着饭堂那边走去。饭堂吃饭也一样是分批进行,或者是有一些人拿着饭盒到外面吃,不扎堆,要有一定的距离。
程华毅把自己身上的防护服脱下来,扔到医疗废品回收桶里,再把手脚洗干净,这才戴上新的口罩去饭堂。
难怪医疗机构一天要用那么多的口罩,他们每一次出去外面执行任务回来,都要把口罩和防护服换掉。
当程华毅刚到饭堂门口,就看到贾晓瑜拿着两个饭盒站在那里。“喂,你不要进去了,我帮你拿饭了。”
“那好,我在外面吃。”程华毅也喜欢在饭堂外面的树下吃饭,人少,空气也好。不过没有餐桌,都是蹲着吃饭。
“阿姨也在那边,你过去。”贾晓瑜红着脸小声道。程华毅他们这么迟才回来,已经过了饭点,贾晓瑜心疼他饿肚子,所以帮他打了一盒饭。可没想到莫芳也是这么迟下班,她干脆打两份了。
程华毅拿过一盒饭,立即往着母亲那边走去。这段时间,他也非常忙,很少见到母亲。虽然他们就住在卫生院里,但很少能见面。有时母亲忙起来,直接就让人送饭到科室吃了。
“妈,你怎么现在才吃饭啊?”程华毅心疼地看着已经消瘦不少的母亲。他年轻,还可以高负荷地工作,但母亲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