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确诊的话,不要说大超哥,就算是我们其他人都要完蛋了。”马大龙又从屋里走出来,气愤地大骂着,“伟智也是的,WH市的病毒那么可怕,他就不要回来了啊。现在连累我们也要跟着完蛋,这如何是好?”

说完,马大龙又对着外面叫道:“莫主任,你多叫几辆救护车,我们家人多,男女老少有着二十多人呢。”

莫芳奇怪道:“你们马家还有其他人发烧咳嗽?”

“我们就算没有发烧咳嗽,估计也被传染上了,一起去检查吧,早发现早治疗,看能不能把命捞回来。”马大龙害怕地说道。

“没有病,去什么医院呢?你不要以为医院就好,那里的病菌多,如果传染上其他的,你们也一样麻烦。”莫芳不再多说,与程大刚商量着一会要做的工作。

这时,李壮才缩手缩脚地来了。

“你,你们还没有进去?”李壮见程大刚与莫芳在马家的门口,不由吃惊叫道。他后悔了,早知道程大刚他们这么慢,他再迟半个小时再过来了。

李壮怕自己被传染上,所以故意磨蹭着迟迟再过来。等程大刚他们做完事情了,他才出现。

“我已经出来了。”莫芳回答着。

“那,那马大超是那个病毒吗?”李壮希冀地望着莫芳,想从对方嘴里听出一个好消息。

莫芳轻叹着气:“唉,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是有点担心。我已经通知镇卫生院的人过来,要向上面申请支援了。”镇卫生院的条件肯定不行,可能随时要送到县人民医院。

“啊。”李壮吓得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我完了,我那天也接触到马伟智。而我还回家接触到我的家人,我的孙子今年才七岁啊。”

莫芳安慰着李壮:“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只是怀疑,要等最后检查,才知道是不是。”

李壮明白了,为什么新闻的数据有确诊和疑似的,估计马伟智就是确诊,马大超就是疑似。

“那赶快叫人把马伟智也抓起来,他是罪魁祸首,不能让他待在我们村里。”李壮尖叫着。

“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如果要传染都传染了,只能让他待在家里,看他身体的情况如何。”莫芳看着李壮脸上的口罩,问道,“李壮,你这口罩几天了?怎么黑黑的很脏啊?”

听着莫芳这话,李壮又尖叫起来:“天啊,我这口罩已经有八天了,这是村长那天送给我的。”

李壮想起来了,一次性医疗口罩一般情况下只能用四个小时。就算再干净,也不能用一天。而他用了八天,还来到这病毒“起源地”,想着就害怕啊。“村长,我要买你的口罩,我要五十个。”

两块钱就两块钱,先花一百块钱买下来保住性命再说。如果性命都没有了,有再多的钱也是没有用。

“每户只能买十个口罩,不能买多。”程大刚摇着头。

“村长,反正那些村民都不买口罩,还是让我买多一些吧。”李壮涎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李壮,谁说我们不买啊,我家也要买五十个。”虾婶在村道那边叫着。因为马家这边出事,她不敢靠近,离着差不多有十米远。

程大刚说道:“虾婶,我这口罩不能卖五毛钱,要按照进货价两块钱卖的。”

“这个我知道,村长,我拿一百块钱来了,卖给我五十个吧。”虾婶摇着手上的红钞票。

“村长,我们也要买口罩。”这时,村道上出现不少村民。他们开始不想要口罩,现在见情况不妙,个个都想要买口罩。他们也认识镇里的一些人,询问过了,现在的口罩价格已经炒到五块钱一个,且还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那一种。

程大刚犹豫了一下,问着莫芳:“你留在这里看着,我去办公室那边卖口罩给他们吧。”

“你去吧,我留在这里就可以。”莫芳看着那些没有口罩戴的村民,想着这样更糟糕。

程大刚回到村办公室,那里已经围了不少村民。

程大刚给林高锋打了电话,让他回来协助自己卖口罩。

村里的五保户九伯拄着拐杖过来,问道:“村长,我想买一个口罩,卖吗?”

“哈哈哈,九伯,人家的口罩是一袋十个的,你买一个,人家怎么卖呢?”有一个青年嘲笑着。

年过七旬的九伯伸手进裤袋里,掏出五块钱,伸向程大刚。那手有点微颤,在寒风中显得刺眼。“村长,我实在没有钱了,封村这些天,我能吃的都吃了。如果是以前,我还能去镇里买点便宜菜,现在的菜太贵了。”

程大刚听着九伯这话,心里非常难受。是他的工作没有做好,这几天只是顾着封村,白天巡逻,晚上值守,没有顾及到这些孤寡老人,他们需要大家的照顾。

想到这里,程大刚拿过一包口罩递给九伯:“九伯,你拿去吧。”

“啊,村长,这里有十个口罩,我没有那么多钱。”九伯吃惊地叫着。

“我是送给你的,不要钱。你赶快回家里,这里有人,空气不好,容易感染的。”程大刚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等迟点,我们再给你送点米和菜过去。”

“送给我?”九伯不好意思了,“要不这样,我给你五块钱吧。”

程大刚开始不肯收,但九伯说如果程大刚不收钱,他就不要口罩了。程大刚见是这样,只得收下五块钱了。

后面的虾婶立即叫道:“村长,我们家也不容易,要不你也五毛钱一个口罩卖给我吧。”

“对啊,村长,这几天封村,我们又不能出去外面打工,在家里坐吃山空,没有什么钱了。”一些村民也纷纷点着头。

越来越多的村民都觉得两块钱一个口罩太贵了,都想着便宜一点买。

林高锋见是这样,生气地说道:“两块钱一个口罩,你们还嫌贵?年初二时,我和李壮一起去镇药店买回来的,就是两块钱一个。现在镇里的口罩都卖到五块钱一个,还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你们还嫌弃什么呢?如果你们不想要,就不要买了,让别人多买一些。”

说完,林高锋拿出一百块钱对程大刚道:“村长,如果他们不想买,就让我多买一些吧。现在的疫情越来越不好,我多买一些。”

“我们也不是不想买,只是真的穷。”虾婶见林高锋要买五十个口罩,肯定不依。现在口罩是紧俏货,听说连口罩厂的老板,都没有办法拿得到口罩。口罩厂里的口罩都被相关部门征用了。

“对啊,还要封几天的村,我们现在都没有钱买肉了,送过来的肉都那么贵,家里也没有鸡鸭了。”有村民非常后悔。早知道是这样,过年的时候,他们就不要杀那么多的鸡,留着后面吃。

程大刚不好意思说道:“我到时再跟批发店的老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便宜一些。”

程大刚也理解人家送货到村口,价钱肯定比以前贵。可是村里的情况非常不妙,如果不封村,那是更惨了。

程大刚抬起头,看着前面黑乎乎的人群,那一张张平时非常熟悉的脸,现在全露出茫然。不要说他们,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疫情太突如其来了,他长这么大,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病毒。当年的非典,好像也没有这么紧张。

突然,程大刚咬咬牙,大声叫道:“村民们,这样吧,口罩一律按五毛一个,也就是五块钱一包,一户只能买十个,买了就赶快回家。一会镇卫生院的医护人员要过来,你们要避开,不能围观。”

“村长,这样的话,你会亏不少钱的。”林高锋吃惊地劝着程大刚。

程大刚摇摇头,脸上露出坚定。“亏就亏,反正我家里也不缺什么钱,就让我亏一点吧。现在大家不能出去工作,又被封锁在村里隔离,不能去镇买菜,消费非常大。”

虾婶见程大刚都这样说,哪还容得对方反悔,立即冲上去,扔下五块钱,拿过一包口罩就赶快走人。如果再不走,程大刚反悔的话,她就占不了这个便宜呢。

由于有虾婶的带头,一些村民也跟着付五块钱拿一包口罩。

没有过多久,摆在桌上的口罩已经不多了。

林高锋对着程大刚叹气:“村长,你这样会亏不少钱,回家会被嫂子大骂的。”

平时那些值守的村民所用的口罩,也是程大刚自己花钱买的。这次的防控疫情,程大刚自己出了不少钱。现在又这么便宜卖口罩的话,那会亏更多。

“唉,高锋,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要想这么多了,亏钱就亏钱,只要大家平安就行。”程大刚叹了一口气。现在钱财并不是重要,身体健康,能活着才是最重要。

刚才他在马家的门口,听到里面的唉声叹气,还有新闻上的那些因染上病毒而死去的人们,那才是痛心啊。

程大刚抬起头看着远方,虽然现在是上午,太阳已经出来,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的暖意,感觉身体还是有点冷。

春天,什么时候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