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当着鹿轻轻的面,周泽宇也不知该讲不该讲。

他有些含蓄的开口,“我派人去查了,你乘坐的出租车没有出任何的事情。

但在局子里的傅总,却受到了你出事的消息。”周泽宇的意思,很明确了。

既然你并没有出事的话,那为什么不能接傅沉的电话呢?除非她是存心想让傅沉误解一些什么,让傅沉逃逸的。

“傅总的那辆车,被人动了手脚,剪了刹车线,但没有完全剪掉,所以我开过来的路上操作是没问题的,仿佛有人计算好了,要给傅沉一记重锤。

到底是谁,如此巧妙的安排了这些事情呢?

鹿小姐,我总觉得从你这里,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

鹿轻轻愣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

不用多想,她都知道,傅沉的刹车线,是沈星河派人剪的,趁你弱,要你命。

沈星河的这一招,丝毫没有给傅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从包里拿出了u盘,面无表情的将东西交给了周泽宇,“让我去看傅沉。”

接过u盘,周泽宇好奇的研究了一下,随后拦住了一心想看傅沉的鹿轻轻,“傅总现在正在紧急手术之中,生死还未卜,你不能先进去的。”

在周泽宇的阻拦之下,鹿轻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乎是扶着墙用爬的,走到了手术室外。

她抬手,苍白的手指抚在墙沿上,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她的心,正疯狂的在跳动。

“傅沉!你现在怎么能死?你不能死!你给我活着出来,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周泽宇低声的叹气,看着一旁行为有些疯狂的鹿轻轻,到底是爱傅总的吧,所以那些陷害污蔑的事情,应该与他无关吧?

紧急手术室里,主刀的医生一脸慌乱的跑了出来,“联系,赶紧联系其他医院的血库。”

鹿轻轻跑了上前,完全没有任何形象可言,“血不够吗?”

“血库里仅有的200cc血已经被污染了,现在正在紧急协调之中。”

鹿轻轻挺直了背脊,“不用调血,傅沉是MNSSU型血,我也是MNSSU型血,用我的血就行了。”

主刀的医生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鹿轻轻,“傅总失血过多,需要的血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

鹿轻轻揪住主刀医生的衣领,“除了用我的血有更好的办法吗?你现在去调血能保证在调血的路上傅沉不会死在里面吗?你保证其他医院的血库里也有这种稀有血型的血吗?他死了是不是你负责?!”

主刀医生一下子腿就软了,他也明白,像这种稀有的血型,很少有血库会特意储存保管的,脸色铁青的看着鹿轻轻,“那就用,用你的血......”

周泽宇实在看不下去了,拦住了鹿轻轻,“你知道傅总这次手术需要多少血吗?你确定是你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吗?你这么威胁主刀医生,是完全不把你自己的命看在眼里,别以为就是抽你一点血,到时候情况真的紧急起来了,可能会用你的血你的命来换取这次手术成功的。”

鹿轻轻缓缓的抬起眉眼,那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笃定,她抬起手,拉开了周泽宇拦着她的手,“我不介意去死,只要能救活傅沉就行。”

她顿了顿,“哪怕,要抽干我的血,我都同意。

趁我还清醒,签一份协议书。”

虽然周泽宇也不想看傅总出什么事情,但签那种协议书,他不能坐视不管的。

“不行,你不能签什么协议书,我会告诉医生,只要你的身体到了极限,就立刻停止输血。”

鹿轻轻特别淡然的看了一眼医生,“你们是想救我的命还是想救莫非墨的命,自己看着办。”

在傅氏医生做事的人,怎么能不清楚在这两个选项里,选哪一个呢?

“你!”

周泽宇又气又乱的看着眼前的鹿轻轻,骤然就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恐怕早就已经认识傅沉了。

傅沉是稀有血型的一种,MNSSU型血,所以傅氏医院血库里常备的血有这一种血型的。

他还年轻,身体轻易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医院也只是做做样子,备了200cc的血而已。

但就这200cc的血,居然也被污染了,显然这次医院主管血库方面的人问题很大。

很早之前,周泽宇就有耳闻,从前的那个傅太太,也是这种稀有的血型。

鹿轻轻被推进了手术室里之后,周泽宇调来了鹿轻轻的资料,血型上面,分明写着的是O型血。

他眼神一惊,抓到了路过的护士,“你们给鹿小姐做了血型测试了吗?”

护士懵了一会儿,随后点头,“做了啊,是MNSSU型血。”

周泽宇拉着护士的手,一点一点的没了力气。

他低头,看了看另一只手上的u盘......傅沉躺在手术床上,身体上插满了管子,连接了无数的仪器。

鹿轻轻睡在旁边的床上,不敢往傅沉那里看,害怕只一眼自己就会哭得泣不成声。

她紧闭起了眼睛,感觉到抽血的针正一点一点的透过皮肤传了进来,那一点刺痛的感觉,就如同被蚊虫叮咬了一下。

她顺着长长的抽血的细管看了过去,这一条长长的细管,仿若连接了她和傅沉的身体,正一点一点的将她身体里的血,往对方的身上输送。

可她还是不敢,直视那躺在手术台上躯体,她害怕......这是一种,从前她从未有过的情绪。

这种情绪正一点一点的将她侵吞,将她拖向无尽的海底。

慢慢的,无尽的黑暗乘着巨浪侵袭而来,巨大的眩晕感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