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玥蹙眉看向林挽。

林挽蹙眉看向情绪激动的妇女,道:“我不认识她。”

妇女在保安的手下歇斯底里的哭喊:“你不认识我?庸医,我可认识你!我还要让全国的人都认识你这个医术不精的庸医!”

孙玥将就诊室的门关起来,走到妇女面前,好言相劝道:“这位女士,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解释解释,您这样在医院持刀伤人是很危险的!”

妇女又瞬间哭喊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我实在气不过,气不过啊,这个庸医将我好端端的孙儿给流掉了,都六个月了啊!我儿媳本来怀孕就不容易,努力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得这一胎,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来做个检查,这个庸医就把孩子给做掉了啊!”

林挽皱眉,不说话。

还是孙玥上前替她问道:“你儿媳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看的诊?”

妇女对着林挽吼:“李悦梅!就在半个月前!点名道姓的在你这里看的病!”

林挽脑海里搜索着这个病患的样子。

她蹙着眉,事关性命,她终是开口道:“没错,半个月前我的确替这个患者做过手术,患者的确已妊娠六个月,但她患有过敏性哮喘,孕中不适经过检查后发现病情越发严重,再继续妊娠下去不仅可能会造成孕妇体内缺氧,妊娠高血压、胎儿宫内窘迫、危害母体和胎儿的健康,我这才给她做了手术。”

“你骗人!前六个月都好好的,我儿媳她每个月都会来医院做孕检,你们的医生都说她的病控制得很好不会影响孩子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突然间严重到必须打掉了?!明明是你!你医术不精!害了我孙子性命!造孽啊!我的孙子啊!”

妇女哭着,一下子就在保安的手上瘫坐在地。

林挽回想起当时的就诊经过,又道:“怀孕本就会加重哮喘的发作,我有看过你儿媳的病例,之前的确控制得很好。但是您儿媳也口述了近期一直不适,检查过后发现您儿媳病情加重最好不要再继续妊娠。”

妇女狠狠的瞪着林挽,脸色好似比之前更激动。

“你还不认!?做完手术后我越发的觉得事情不对,于是又让我儿媳去检查了一次,她的症状的确是有比之前的重些!!可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没有!是你这个庸医医术不精,枉害了一条未出生的性命!”

林挽没再说话,但她坚信人命关天,自己的医术还不至于连是否适不适宜妊娠都不能判断!

孙玥也在从中调停道:“这位女士,我觉得着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这样,您儿媳妇的两份检查单都拿出来我们好好对一下,看看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再去解决好吗?我还是很相信我们林医生的医术的!”

“好!”妇女咬着牙又站了起来,“你们想看,那就给大家都看!看看你们医院的庸医!是怎么害死我孙子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事情还没……”

“孙玥!林挽!你们给我出来,这是搞得怎么一回事?!”

孙玥的话还没说完,又听到门口有人在唤她和林挽,她忙去开门,发现竟然连院长都惊动了。

“院……院长,您来了,这……”

“你看看楼下,都闹成什么样了!我能不来么!?”

年过五十了的院长亦是气得面色通红的指着外面,对着孙玥就是一顿吼。

“楼下怎么了?”

孙玥忙跑到窗户旁查看,林挽也过去了。

只见一群男人们拉着一副白色横幅,言辞激动的不停叫骂,甚至手上还拿了鸡蛋,一个个的砸拦住他们的保安。

看病的人见了,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躲开。

“庸医!出来还给我儿子偿命!”

“庸医林挽!!没有医术出来当什么医生?!”

“大家不要在这里看病了!会把你们害死的!!”

那些人甚至还将林挽的照片复印成了黑白色,贴在横幅上,用红笔打了一个大大X。横幅上黑色的墨水歪歪扭扭的写着。

‘庸医林挽,医术不精,谋财害命!’院长脸色极其难看的走进了就诊室里来,道:“这是患者之前在医院检查的留存结果,林挽你自己看看。”

林挽接过院长手里的检查单,认真的查看判断。几分钟后,她胸膛起伏,眉头蹙紧。

孙玥也跟在旁边看,看完后目瞪口呆,不可置信,“林挽你……你真的错判了病情?!”

检查单上显示,那个患者的确有病情加重的症状,可是并没有严重到不适宜妊娠的地步。

林挽脸色发白,但是依然冷静,道:“这不是我那天看到的那张检查单。”

院长在空中颤着手指向林挽,“单子从出结果那一刻起就存在了档案库里,和患者拿的那份一模一样也和患者去别的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你看到的不是这份?!”

林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能确定的是这不是她那天看到的检查结果。

有人要陷害她,从S市开始,就有人想要对她图谋不轨,这次更是大费周章的用一个未出生的生命去陷害她!

林挽愤怒也惊心,但她必须保持冷静,闭上眼睛,她道:“我要求让患者重新回医院进行检查。”

院长也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冷峻,“那个患者会重新回我们医院进行检查,明天就能得到结果,林挽,你最好真的不要给我捅娄子,不然等检查结果出来,医院绝不会保你!”

孙玥没想到这事会变得那么严重,担忧的看了一眼林挽。

妇女见状,也再次咬牙切齿的骂起来,“庸医!你会得到报应的!”

因为家属闹得太过激动,影响到了医院秩序,孙玥只好让林挽赶紧先离开。

回家的路上,林挽脸色依然很白,不是怕得,是难过的。

她从选择这份职业起心中就一直铭记着使命,不论如何她都坚信自己不会犯弄错检查单这么明显的错误。

想到刚才那些家属骂她的话,和横幅上的黑白照片,还有那个可能被利用的孩子,林挽心里就堵得难受。

没有一个医生喜欢医闹,也没有一个医生愿意看到生命因自己而逝去。

摸出手机,她想给周彦博打电话,最终又是把手机放下了。

他现在肯定是在开会,没有时间接电话。

林挽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打开门发现,有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

唐建彪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挽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