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昭似笑非笑地瞥了王胜兰一眼,上前扶着顾灼华道:“母亲先别怒,是女儿在来时见兰姨娘母女跪在荣华院门外。”

“母亲也知道,此时府里下人都已开始干活,这来来往往地看见了,还以为母亲怎么欺负了兰姨娘呢,女儿就只好交将她们先带进来了。”

“原来如此。”

顾灼华只说了这四个字,便不再理会王胜兰,对莫云昭道:“昭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莫云昭也是快天亮了才得以休息,就忍不住心疼。

莫云昭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轻笑道:“昨夜康儿必定受了很大的惊吓,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得看到他无恙,才能放心。”

“康儿昨夜就在我院中歇下了,张大夫来看过了,说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睡一沉就好了。”顾灼华见女儿不提屋中的另两个人,她也当那两个人不存在,自顾自地与她闲话家常。

她们的无视让王胜兰母女脸上浮起尴尬。

“姐姐……”王胜兰开口。

莫云昭却突然开口道:“母亲,外祖母何时多了一位女儿?”

顾灼华摸着莫云昭的头发,轻笑道:“调皮,你明知道你外祖母就只有我一个女儿的,怎的还如此问?”

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王胜兰道:“兰姨娘,你在府里住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既已被老爷抬为姨娘,就不能如之前那样称我为姐姐,就如府中其他姨娘一样称我为夫人吧。”

莫云昭在王胜兰眼中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恨意,却还是听她乖顺地唤了一声,“夫人,妾身知道了。”

“好了,你退下吧,今天我还有事呢。”

王胜兰忍了又忍,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好半天才道:“昨夜听老爷说,夫人要回娘家,妾身……”

“兰姨娘,以前是我母亲不知你是父亲的人,多有失礼,云昭代母亲向姨娘赔礼了。”

说着莫云昭上前对着王胜兰福了一福,又道:“如今你已是府上姨娘,母亲这里自有婆子丫鬟服伺,就不敢劳烦姨娘了,周妈妈,看看小少爷起来了没有?”

正说着,莫少康在周妈妈的带领下出来了,一见莫云昭就急急地扑上去道:“姐姐……”

“乖,康儿不可再哭了喽,你现在已是小小男子汉了,怎能遇到一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

说着扶正莫少康的身子,接过周妈妈递来的热帕子,边擦边道:“瞧瞧大清早的,就把自己弄得跟个花猫似的,一会见了祖母,小心被诉责。”

“姐姐!”莫少康不好意思地扭动着身子。

“好了。”莫云昭笑道:“知道害羞了啊,好,姐不说了。”

“母亲准备好了吗?”莫云昭抬头看着顾灼华道:“我们一起去向老夫人请安。”

顾灼华点点头,竟是又像是把屋里另外的两个人遗忘了一般。

“大姐姐!”这会开口的是莫想容,“大姐姐,我和娘也正要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咱们一起走吧。”

莫云昭别有深意地扫了她一眼,也没答话,扶着顾灼华就往老夫人所住的雅竹院而去。

雅竹院位于相府西侧,园子占地极大,园内西北角种了一小片紫竹,青砖铺就的道路两旁还种着几株万年青。

几个丫鬟捧着玉樽,铜盆,面巾竺洗衣漱之物,正在进无能为力厢房,显然,老夫人已经起身。

领头的丫鬟见顾灼华与莫云昭来了,忙上前行礼道:“奴婢给夫人,大小姐,小少爷请安。”

“晴儿快起来。”顾灼华坦然地受了一礼,才伸手虚扶了一下,要知道她可是这莫家的当家主母,哪怕这晴儿是莫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她也受得起这一礼。

晴儿笑着起身,眸光暗沉地扫了眼跟在顾灼华身后的王胜兰,昨夜的事已传得相府人尽皆知,她可不认为夫人还会如之前那样,到哪儿都带着这个早与老爷有私的兰姨娘。

如今即然她没说话,自己也就懒得打招呼,从对顾灼华道:“老夫人才起不久,夫人与大小姐与小少爷想来也没有用早膳,要不要奴婢让厨房多送些过来?”

“那就有劳晴儿姐姐了,我和母亲还有小弟正想着好久没陪祖母用膳了,这才相着早点过来。”说着将一只荷包塞进晴儿的手里。

晴儿捏了捏荷包的重量,不动声色的装入袖中,笑道:“大小客气了,老夫人正在屋里喝茶呢,夫人和大小姐还有小少爷可去里面先陪老夫人说说话。”

莫云昭道了谢,与顾灼华一起带着莫少康一起走了进去。

莫老夫人今日穿着一身圆领红宝相纹服,衫摆银丝暗绣着精致的祥云图案,腰间挂着一枚玲珑如意玉佩,长长的红穗子垂在裙边,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髻上金钗黄光耀目,一身富贵。

“给母样请安。”

“云昭(少康)给祖母请安!”

“好好,起来,都起来吧。”莫老夫人看了莫少康一眼,道:“康儿,没事了吧,昨夜可把祖母吓坏了。”

“让祖母担心,是少康的错。”莫少康小大人地回道:“昨夜康儿在半梦半醒中,只觉得有人使劲将孙儿按入水中,孙儿那时还以为梦魇了,醒来才知道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什么?有人按你入水?”老夫人一听便震怒了,要知道相府守卫森严,昨夜不但进贼了,居然还有了蓄意谋杀相府嫡子,居心何在?

正待说什么的时候,晴儿又来报,“老夫人,兰姨娘携想容小姐已在门外候了多时。”

莫老夫人一想起那个女人的身世,心时就一阵膈应,现在盯着自家儿子的人何其多,要是她的身份真被有心人翻了出来,就算是镇国公府也不一定能保全得住儿子。

偏偏那女人像是给自己儿子灌了什么药一般,竟然不管不顾地在这个时间,把这女人暴露在人前。

想到这里,气也就不太顺了,冷声道:“让她们好生回屋里歇着,没事别在府里乱跑,我这里的请安也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