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沄凉抱着大宝,正待从后门隐入后山,竟不想被人喝住。

“谁在那儿?”

月光之下,冰刃折射出冷光,打在苏沄凉脸上,心中一梗。

“我是别院的下人,我儿子生了病,我要带他到山下找大夫。”

苏沄凉说着跪下,将大宝脸隐在自己怀中。

“寻大夫?却为何走后门?”

一道声音含着冷意,自苏沄凉头顶传来。

苏沄凉浑身僵硬,心里有见了鬼的感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声音,是北冥函!怎么会这么巧,两次都是他?

可就算苏沄凉不相信现实,可她几天前,才确确实实听过一次,这道称得上是刻骨铭心的声音。

三年,三年了!北冥函,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

“小儿发烧,后山离山下更近些!”

苏沄凉手心一片冰凉,冷风透过单薄衣物灌进骨子里,她只把怀中大宝抱得更紧些。

听见眼前妇人回话声微颤,许是被刃光吓到缘故!北冥函星眸中冷意一收。

“山下路远,本王带有军医,可为你医治。”

北冥函话音刚落,苏沄凉只觉得天雷滚滚,事情这么巧的吗?

“这……”

“怎么?你不愿?”语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民妇,谢军爷。”

苏沄凉眼中满是犹豫,最终还是低头应下。

“好!你走上前来,随我们一同进别院。”

北冥函冷眼看着走近的女子,见她一直低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怀疑。

“抬头看着我!”

闻声,苏沄凉缓缓抬头。所幸,她在出门前直觉性的给自己和大宝都戴上了人皮面具。

只见入目的女子面容寡淡,只有一双眼睛,还有些神采。

星眸中怀疑的神色淡下去,北冥函薄唇微抿。眼前的女子平平无奇,许是自己想多了。

“你便跟在身后进来吧!”

北冥函移开目光,说出这一番话后,不再看苏沄凉,径直走进别院。

不过是几句话功夫,苏沄凉就觉得心很累,晚间风大,风一吹,更觉得刺骨冰凉。

心道,我去,三年了,每次见到这北冥函,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发生,真是命中犯冲!

两次了,苏沄凉暗数,这已是第二次巧合。

不过感受到话中大宝均匀的呼吸声,苏沄凉眼中的神色又坚定了几分。

她已是一无所有,唯有大宝和绿萝陪在自己身边。

就算刀山火海,也无法把大宝从她身边带走。北冥函,也不可以!

想着,苏沄凉抱着大宝跟上北冥函的步伐。

北冥函进了青山别院,便直向主院而去。

主院是以前苏沄凉“去世”之前的住所,破旧的牌匾挂着摇摇欲坠的青山二字,更显荒凉。

眼中闪过一抹厌烦,北冥函推开门。

“这就是你们家小姐死前住所?”

北冥函眼中神色淡淡,提起苏沄凉,好似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是,自小少爷死后,夫人便一直郁郁寡欢,于一年以前病逝。”

克制住内心的重重恨意,苏沄凉神色一冷,低眉敛神。

这是她早已想过千百遍的说辞,说出来并无破绽。

“哼!”北冥函看着积灰的床榻,冷哼一声道:“那般蛇蝎毒妇,死了也好,省得脏了本王的院子。”

苏沄凉莫名被骂,眼底迅速划过了一抹冷凝。

她虽不知原主以前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之事,可见北冥函这般诋毁原身,也只暗骂他一句没风度。

说罢,北冥函又走近了积灰的床榻几步。

“她死前,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突然转身紧紧盯向苏沄凉,目光冷冽,似乎想从苏沄凉眼中探出个真假。

“夫人死前,留下一个荷包。”

说着,苏沄凉指了指墙角挂着的一个荷包。

荷包用的云锦缎子,上面绣有鸳鸯戏水,可惜蒙了尘,挂在墙角十分不起眼。

北冥函星眸随着苏沄凉一指,也看到了墙角的荷包。只一眼,便匆匆略过。

“来人,把那荷包取下。”

没有温度的声音,听得苏沄凉心中气恼。

“不知王爷要取了荷包送到哪里?”

见此,苏沄凉终是忍不住出了声。

听北冥函之话,显然对原主没什么感情,却取了原主的荷包,他要做什么?

是试探?还是别有居心?

“不该问之事,别问!”

望着眼前抱着孩童恭敬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北冥函眼中满是怀疑。

对于眼前妇人,他隐隐有熟悉之感。可熟悉感从何而来,却让北冥函想不透。

“是。”苏沄凉咬牙忍下,生理上的排斥让她不愿与北冥函继续僵持。

“不知军医何时能到?小儿病重,怕是等不及。”

说着,苏沄凉故作出抱着大宝焦急远望的模样。

“稍后即到。”

北冥函紧盯着苏沄凉怀中的孩子。

一个女子,一个孩童……

倒让他突然想起几日前在药炉见到的那个浮屠神医和他怀中小孩。

不过不可能,浮屠先生行医已久,两地相隔太远,他又怎会住在青山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