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和郭破两人,把刻字的那几个神武盟成员名字记下后,便先回下榻酒店。

大概半小时后,一个面容粗狂、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跪在李策面前,毕恭毕敬道:“卑职燕南天,参见少帅。”

脸上是参见神明般的虔诚。

很难想象,像他这样长得马大三粗的糙汉,居然会是天策影卫在渝州的负责人。

他五年前加入的天策影卫。

压根就没想过,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天策少帅真人。

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如最虔诚的信徒,见到每日膜拜的神明。

“起来吧。”

“多谢少帅。”

“我要的东西,拿来了么?”

“启禀少帅,都在这里。”

燕南天双手奉上一份整理妥当的资料。

李策接过翻看。

都是关于神武盟的资料。

渝州是神武盟除了京都外,势力发展最好的地方。

共开设有五家武馆。

其中最大的,是位于涪陵区的擎天武馆。

馆主叫余化龙,实力极强,号称渝州第一强者。

估摸着是有些水分,但排个前三甲绝无问题。

他是五年前加入的武盟,因为实力强悍,很快就被沈天君收为心腹,下放到渝州,发展势力。

顾惜朝则是渝州巡抚独子,三年前加入的武盟,拜了余化龙为师。

其他如晏小山、刘天赐等人,也基本都是渝州本地达官显贵、豪商巨贾之子。

也难怪行事敢如此狂妄。

大张旗鼓侮辱帝国传奇将领,还敢公然留名。

其实历史长河中,闪耀过的名将,何止千百。

李策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相信天青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伟大。

他们不需要谁的崇拜。

这不是个强求的故事。

年少轻狂可以理解,谁的青春不叛逆?

但至少别侮辱。

侮辱一个为了这个国、献出自己二十四岁年轻生命的人。

人活着,还是要有点敬畏之心的。

他有。

这些年轻人没有。

李策觉得他们应该有。

浏览了一番燕南天送来的资料,李策合上资料,倒没有立马就去擎天武馆。

沐浴更衣后,才带着郭破,慢悠悠往擎天武馆赶。

杀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需要一些仪式感。

……

半小时后,坐着燕南天的配车,李策和郭破两人,到了位于涪陵区繁华地段的擎天武道馆。

他还是长风衣配军靴的打扮,戴着白手套,下车卓立,打量着这座耗费数亿资金打造的、武盟在帝国西南最大的武道馆。

仿古式阁楼,拢共三层。

层层飞檐,四望如一。

遥遥看去,雍容恢弘。

正前方便是武道馆招牌,上书“擎天”二字,篆体书写,龙章凤篆,颇有盛唐李潮风韵。

左右两侧横陈着两座石狮,高约三米,气如龙象。

石狮子上方,便是对联。

“四方八极、拳震九州。”

“两仪六合、掌劈今古。”

“先生,您最近老让我读书,刚读过一句话,叫‘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不自量’,用来形容这神武盟上下,倒是十分契合。”

郭破这个凶名威震天下的河间瘦虎,除了武道天赋惊世骇俗,其他方面,都算驽钝,更是不喜读书。

此刻难得拽了句文,竟是恰到好处。

李策:“是挺膨胀。”

沈天君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货。

麾下的得力干将余化龙,看这架势,也是得了他的真传。

一个是“近在咫尺,我可敌国。”

一个是“拳震九州,掌劈今古。”

十分狂拽酷炫。

“走吧,咱去见识见识。”

李策摆摆手,带着郭破,直奔擎天武馆大门。

两人刚到门口,便被拦住:“喂,你们两个,我们擎天武馆是会员制的,不对外开放。”

“两位要进去,就得办会员,最便宜的青铜会员一个月八万八,办了之后,会有武馆的三代弟子传你们一些真功夫,保管受用终身。”

是一个高大青年。

拦住李策和郭破,眼神颇为轻蔑。

上行下效嘛。

馆主都那么狂,弟子们又怎可能知道什么叫虚怀如谷?

他是见李策和郭破两人,衣着朴素,笃定不是什么有钱人,铁定办不起他们武馆的会员,哪里会给什么好脸色?

像这种没钱还想进他们擎天武馆学艺、妄想获得馆主大人真传的寒门子弟,他每天也不知道要赶走多少个。

神武盟吸纳成员,要么就是自身武力已经不俗的强悍武者,要么就是权贵子弟。

对于寒门子弟,向来不屑一顾。

李策:“我们不是来办会员的。”

青年:“难不成一分钱不花,就想拜我们馆主为师?死穷鬼就滚远点,别在这碍老子的眼。”

李策:“我也不是来拜你们馆主为师的。”

青年:“那你们是来干嘛的?”

李策:“踢馆。”

青年愣了好久好久。

然后抑制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来踢馆的?!”

“喂喂喂,哥几个,快过来,来了俩傻逼,居然敢来我们擎天武馆踢馆!”

“快快快,都过来,正愁显得蛋疼没乐子呢,现在不是来了么?”

他是真觉得好笑。

区区两个人,就敢到他们擎天武馆来踢馆?

不知道他们馆主余化龙是渝州第一强者?!

擎天武道馆除余化龙外,更有更有多名宗师级的强者坐镇?!

便有许多武馆的三代弟子,围了过来。

“小子,你……你刚才说什么?你……你要来踢馆?”

“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还踢馆……还不滚回家找你妈吃奶去!要不老子抽你个龟儿子俩大耳刮子!”

“踢馆?就你这种细皮嫩肉的货色,当鸭子倒是挺适合,敢来我们擎天踢馆?我那个去,今天是精神病院放假了么?”

“可不是……这小子脑袋绝对坏掉了吧!”

三代弟子们,有的肩膀抽动,有的捂着肚子。

都是放肆大笑,哈哈不停。

“小郭,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在说什么?”

李策皱眉。

郭破:“先生,他们瞧不起我们,说我们是来搞笑的。”

李策:“我们是来搞笑的么?”

郭破:“不是,我们是来杀人的。”

李策:“那便杀人。”

三代弟子中,最开始跟李策搭话的高大青年,最为嚣张,拿手指戳着李策鼻梁。

“小子……就你这孱孙,再练五百年也练不成一个儿子,还敢到咱擎天来踢馆!”

他跟李策比了比自己的拳头。

“见过砂锅大小的拳头不?我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

李策:“小郭,这个人威胁我。”

郭破冷冽一笑,便大跨步上前,也比了比自己的拳头。

“这一拳下去,你肯定会死。”

便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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