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你怎么能这么数落策儿?”

“策儿……怎么就是废物了?!”

夏少商脸色顿变,大声斥责自己妻子。

“少商,女儿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一个当母亲的,难道还不能替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把关?”

林芳反驳。

“你——”

夏少商气得不行。

李策平静道:“夏叔,林伯母有什么话,就让她都说了吧。”

“那伯母便把话给你挑明。”

林芳看着李策、满脸哂笑:“我觉得你配不上我女儿。”

“我女儿乃是人中之凤,若当真嫁给你,她这辈子也太过委屈。”

“伯母希望你能主动退掉这门婚事。当然——事后伯母一定会给你补偿。”

“胡闹!”

夏少商完全抑制不住心中怒火:“策儿跟玲珑的婚事,乃是我跟苍生定下来的,现在苍生死了,沈家败了,我夏家就悔婚?”

“那旁人会怎么看我夏少商?我死后又哪有脸面去见苍生?”

“爸爸!”

夏玲珑也抑制不住激荡情绪,用比自己父亲更大的声音说道:“你要履行跟沈叔叔的承诺,就要牺牲女儿的终生幸福?”

“李策他现在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都快三十岁了,还一事无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废物。”

“女儿若是嫁给他,旁人不得笑话我一辈子?!”

“这……”

夏少商愣在那里。

“林伯母,你当真想退掉我跟玲珑的婚事?”

李策认真问。

他巴不得跟夏玲珑退掉婚事。

奈何跟夏玲珑的婚事是义父生前跟夏叔定下,他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此刻林芳自己提出来,他求之不得。

“当然。”

林芳连忙点头:“李策,你若同意,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伯母都会答应你。要钱,要房子,要车,都不在话下……”

正说到这里,却被夏少商强硬打断。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策儿跟玲珑的婚事,绝不能退。”

他又拍着李策肩膀:“策儿,别把你伯母的话放在心上。现在落魄点算什么?有夏叔在,只要你肯上进,夏叔绝对给你铺一条大道。到时无论玲珑还是你林伯母,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李策,“……”

林芳和夏玲珑都还想说些什么,却都被夏少商接下来的话给堵住了嘴。

“今天我生日,又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你们娘俩都消停点,别让外人笑话。”

……

这么一闹腾,差不多到午时,便都到早就布置好的宴会厅,准备开寿宴。

夏少商让李策坐他身旁。

“来来来,策儿,咱爷俩好生喝几杯!”

李策笑道:“夏叔,只要你高兴,喝多少都行。”

夏少商道:“好小子,当了七年兵,这酒量怕早就练出来了吧?”

爷俩便开始推杯换盏。

林芳和夏玲珑坐在同桌,时不时冷眼瞥李策一眼,都没有掩饰眼中嫌弃。

夏少商几杯酒下肚,完全打开话匣子。

“策儿,你过去七年过得如何,叔也不打算问了,既然回来了,就把叔这里当你的家。”

夏少商拍拍李策肩膀:“你刚回来,就再休息一阵。过段时日啊,就来你夏叔公司上班。”

“夏叔,这个再说……”

李策连忙推辞。

林芳就冷冷道:“李策,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夏叔好意提携你,你还不领情?”

“林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策看着咄咄逼人的林芳:“我不是退役,只是休假。此次回家省亲,军部能给我三月假期,已是不易。”

帝国九疆,北境边患最重。

毗邻的元突和罗刹,都是虎狼之国。

他身为北境军主,肩上担子不是一般重。

“哟,李策,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那么大个北境兵团,离了你就不转了,怎么,北境兵团是不是还有几千头猪等你回去喂?”

同桌有个英俊青年,忍不住嗤笑。

他叫吴煌,夏玲珑的追求者。

李策淡淡看他一眼,并不言语。

“李策,卫戍区的吴大校,是我二叔。要不我替你美言几句,帮你在军中谋个前程?”

见李策不理会,吴煌又阴阳怪气道。

说是要提携李策,其实也只说说。

主要还是炫耀自己家的煊赫背景。

李策依旧不理会,见夏少商杯酒已空,便给他斟上。

动作优雅,毫无烟火气息。

这让吴煌格外窝火。

“李策,吴煌在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搭理。这么没有教养?”

夏玲珑冷声斥责。

吴煌好意提携他,愿意介绍军中大校给他认识。

这家伙要是攀上这样的高枝,说不定在军中还有一番作为。

哪知他却不理不睬。

毫无半点上进之心!

“首先,我在军中不是喂猪的;其次,我不需要任何人提携;最后,我跟这个叫吴煌的家伙不熟,他跟我说话,我就一定要回答他?”

李策慢悠悠开口,接着端起酒杯。

“夏叔,我们喝酒。”

此番话一出,吴煌眼中,已俱是愤怒。

要不是场合实在不合适,他绝对会狠狠抽李策几个大耳刮子。

什么玩意儿!

一个养猪的大头兵,也敢用这种口气,跟他吴大少说话?

“李策,你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

夏玲珑气得不行。

对李策的失望,达到极点。

便在此时,门口传来喧闹之声。

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壮年男子,带着几个扈从,走进夏家宴会大厅。

此人衣着华贵,龙行虎步,气势滔天,手里还捧着个礼品盒。

“夏兄,今儿你五十大寿,怎么不请兄弟我?”

男子走到夏少商面前,带着的扈从,便搬来个凳子,男子大马金刀坐下。

然后负责看门的夏家几个护卫,才鼻青脸肿跑进大厅,慌张道:“夏爷,没拦住……”

“顾三爷练了一辈子拳法,寻常二三十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自然是挡不住的。”

夏少商并没有责怪几个护卫的意思。

他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顾矩,咱们商场上有矛盾,就放到商场上解决,何必跑到夏某人寿宴上捣乱?”

“居然是顾三爷……”

“怎么回事?”

“应该是为了天府新区的那块地皮,顾三爷和夏总一直在争,矛盾不小……”

“这是来者不善啊。”

宾客们都纷纷讨论。

顾矩顾三爷,蜀州地下世界大枭,黑白通吃、心狠手辣的主儿。

面对顾矩的枭雄气焰,夏家也就只有夏少商还稳得住。

林芳和夏玲珑,都吓得身体发抖,脸色发白。

“夏兄,我也是替那位主子办事的,不得不来啊。”

顾矩淡淡开口:“对了,这份寿礼,是那位主子,让我给夏兄送来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礼品盒。

里面——赫然是口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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