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着谢我，”郝一鸣面色清冷，“林荣斌，我这么做也是有条件的。”
“额，什么条件，郝领导您尽管说。”林荣斌连忙问道。
“你之前说的房子的事，我同意了。”
房子？
林荣斌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脸色有点不好看。
他还以为郝一鸣是无条件帮他的，可没想到对方依旧惦记着这套房子。
价值120万的房子，不单单是房子本身，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他们一家人的根啊。
临到头，真要把房子交给别人的时候，林荣斌突然又有点舍不得了。
“爸，我支持你。”这时候，林子俞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荣斌，豁出去了，大不了我跟你一起住地下室。”刘兰珍也出奇地没有撒泼。
林子俞的态度倒是不让人惊讶，反倒是刘兰珍这样的表现，让杨风感到挺意外的。
没想到这个蛮横不讲理的丈母娘，还是这样人性化的一面。
“嗯，谢谢你们，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让你们沦落到住地下室的时候。”
林荣斌鼻子一酸，轻声嘀咕着，而后对郝一鸣点头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好，有魄力，我更加喜欢你了。”郝一鸣对林荣斌露出了笑容。
他这么帮人家做事，总不能不计功劳吧，茶具要是没有破碎的话，他也不至于要人家的房子了。
王通是全场最不爽的人，他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心里却是绯腹不已。
郝一鸣，可真是贪啊，嘴上说是欣赏林荣斌，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要那120万！
你越是贪心，我就越是要让你损失惨重！
王通在心里暗自发狠，而后从桌上拿过来三个酒杯，倒上林荣斌他们备好了的红酒。
“林荣斌，既然你是郝领导看中的人，那我们以后就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朋友了，我提议大家共饮这杯酒，恩怨仇恨全都在酒里，一杯泯恩仇，如何。”
“好，我喜欢你这话，王通。”郝一鸣第一个端起酒杯。
既然领导都表态了，林荣斌就算是心里有再大的怨言都不能表现出来，也跟着他端起酒杯。
“来，我们干了。”王通一饮而尽。
郝一鸣也哈哈笑着仰头喝酒。
林荣斌不太能喝酒，但领导都喝了，他哪能不喝，于是只能强行往嘴里灌酒，小口小口地喝。
另一边王通看到这一幕，假意要帮郝一鸣收走酒杯，从林荣斌身边绕过去，跟他擦肩而过时，故意暗中撞了他一下。
林荣斌猝不及防之下，被呛了一口，酒精呛进喉咙的那股辣味，顶得他受不了，当场“噗”地一口喷了出去。
这一大口红酒全都喷在了字画上。
就这么一眨眼时间，一张字画就沾满了淡红色的酒水，纸张和画面全都被打湿了。
“呼。”
顷刻间，全场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之中。
所有人都傻眼了，尤其是郝一鸣，两只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他的名画啊！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价值500万倒是次要的，他最看中的还是这幅画的收藏价值。
在郝一鸣所有的收藏中，这幅画可以排进前三了，他是准备将这幅画当成传家宝的。
可是，居然被毁了！ “不，不！”郝一鸣惊恐地叫喊着，头一回变了脸。
“完了，这幅画毁了。”苏居正更是面色狂变。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拿干的餐巾纸过来，把画上的酒水给吸掉啊。”郝一鸣几乎是冲着林荣斌吼出来的。
苏居正无奈摇头：“不用了，这幅画已经毁了。”
“不会的，老苏，你是行家，是专业的，一定还有其他办法。”郝一鸣期盼地看着他。
这幅画是他的宝啊，居然在自己面前被毁了。
“没用了，”苏居正不断地摇头，“古代的字画都是在宣纸上进行的，而宣纸不管是什么品类的都很吸水，红酒已经深深地渗透进去了，这幅画，毁了。”
他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成为一张废纸。
郝一鸣是更加心痛，他慌张观察画面，果然，很多地方的红色酒水已经渗透进入纸张，都破坏掉了纸张上原来的画面了。
“毁了，毁了。”
郝一鸣都不忍心看那副画了，直感到浑身无力，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双眼无光，嘴里轻声呢喃着。
与此同时，林荣斌端着酒杯，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字画，整个人都处在放空的状态，大脑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的了天！”刘兰珍反应算快的了，一把捂住嘴巴，恐慌得浑身发抖。
“林荣斌，你这是什么意思，郝领导好心帮你，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王通在心里冷西不止，沉声喝道。
“我，我...”
林荣斌哑口无言。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那么做，我！”林荣斌都快哭了。
“不是故意的？哼，你以为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解决问题了？那可是价值500起步的名画，你拿什么赔！”
王通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林荣斌的心理防线，他脚步踉跄，差点慌得跌倒在地上。
是啊，那可是价值500万的名画，而且还是估价，真实成交价的话可能要远远高于这个数字。
“500万啊。”刘兰珍吓得直喘粗气，这对他们这个家庭来说，可是一笔巨款，是个天文数字，根本就承担不起了。
哪怕是把房子卖掉，也只有120万，而且那些钱是用来保住林荣斌名声的，这是两码事。
要赔偿的话，还得再弄个500万过来。
“林荣斌，你如果说心里对我有什么意见的话，完全可以跟我明说，没必要搞这么一出。”
郝一鸣没法克制心中的怒火，脸色瞬间就放了下来。
那可是价值500万的名画，就这么被糟蹋了。
“我不是故意的，郝领导，你听我解释啊，我是被酒呛了。”林荣斌惶恐不已。
“被酒呛到了？哈哈，林荣斌，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脑子不好使的吧。”
郝一鸣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对林荣斌的那么点好感，全都给败光了，现在心中剩下的只有愤怒和痛恨。
“郝领导，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我爸确实不是故意的，他平时不怎么会喝酒的。”林子俞也适时站出来帮他说话。
王通这时候冷笑一声，指着饭桌上的一瓶白酒：“你们骗谁呢，不会喝酒的人还专门去买了一瓶白酒回来，准备庆祝升职？”
“我真不太会喝酒，只能抿几口的。”林荣斌急出了满头的汗。
往常嚣张跋扈的刘兰珍，这时候像是突然傻了，居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呆愣地看着那幅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行了，现在解释原因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看看要怎么处理这件事，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吧。”
苏居正一脸的感慨，一边说话还在一边叹气说“暴殄天物”。
“要处理的话，很简单，赔钱吧，按照500万起价。”王通当即接过话锋，对着林荣斌暴喝。
500万。
听到这个数目，林荣斌整个人都傻了。
那可是500万啊，相当于一个天文数字了，他这一时半会地，要去哪里找个500万过来？ “郝领导，我真不是故意的。”林荣斌不断地哀求着。
但郝一鸣这次是彻底被激怒了，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嘴角带着冷笑：“相信王通已经说得够清楚了，500万，一个字都不能少。”
“要500万？郝领导，能不能少一点？”林荣斌脸色煞白。
郝一鸣面色清冷：“怎么，500万你还嫌多？我告诉你，就这500万还是我给你优待之后的数字了，这幅画的初步估价是500万，真要拿出去卖的话，卖个700万都不是问题。”
林荣斌听着没有出声，他对古董字画也是有点了解的，知道郝一鸣说的是实话，并没有夸大。
这幅画的真实交易价格，起码能有700万，人家郝一鸣要他赔偿500万，说出去还真是挺仁义公道了。
“500万，拿不出来的话，我就以破坏私人财产的罪名，把你告去法院，送进监狱。”
郝一鸣这是真的怒了。
听到这话，林荣斌一家全都心急如焚，互相对视着，全都没有了主意。
一两百万都拿不出来，更别说是500万了。
倒是王通在边上看得直想笑。
活该！
这样的结果才是他想要看到的，而不是之前那样皆大欢喜的结果。
这次的小动作，没白做，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一次性就成功了，本来都预计多搞两次的。
说明老天都在帮他。
“噗通”一声，林荣斌忽然跪在了郝一鸣的面前：“领导，我这一时半会真的拿不出500万来，要不你给我一点时间行不行，我去凑钱赔给你。”
“没用，”郝一鸣冷着脸摇头，“你要赔钱的话，立马给我500万，否则我依旧会起诉你，而且起诉的时候会要你赔偿700万，可就不是500万那么简单了。”
“什么！”林荣斌的脸色再次变了，整个人都傻了。
这简直是飞来横祸啊，这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抓紧时间吧，我给你5分时间凑钱，到时间了还凑不到钱的话，就别怪我无情了。”
话毕，刘兰珍赶紧把林荣斌拉起来，商量要怎么弄钱。
“要不你去问老太太借点钱吧。”刘兰珍提议道。
“妈不可能借我钱的，这可是500万，不是500块。”林荣斌双眼无光，一时间没了主意，满脸都是颓废。
这次可真的是死定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你傻啊，你就说这些钱关乎到你的前途和未来，把这事详细地跟她说一说，哪怕是求都要把钱求过来啊。”
林荣斌面容苦涩：“也没有用的，妈从小就不疼我，不管是什么理由她都不会借钱给我。”
都这么大了，她对老太太再了解不过了。
以林荣斌赚钱的速度，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清了。
“爸，妈，我手头还有点钱，你们先拿去用吧。”林子俞看不下去了，凑过去说道。
但是刘兰珍直接给拒绝了，她知道林子俞手头最近都没什么钱，顶多也就是小几万的样子，那可不够看的。
关键时刻，刘兰珍余光一瞥，看到了角落站着的杨风，眼珠子转了两下，顿时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