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莱军相继击溃清军西、南两处大营,石廷柱全都看在眼里,他难有作为却对登莱军的战斗力有清晰的认识。巴哈纳南营开始撤退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石廷柱的戈什哈,带着石廷柱给摄政王多尔衮的亲笔求援信,乘着快马冲出了北门。

西线登莱军截击巴哈纳失败之后,西线登莱军便撤回了原本属于清军的西营,稳稳的占住了地皮不动。南线的登莱军在巴哈纳撤退之后,也趁势越过了黄河故道,占据了清军的南营。登莱军没有趁势进攻德州,让清军有了喘息之机,但是巴哈纳和石廷柱却更加的忧虑,何苦没进兵的原因是因为他在修桥。

黄河已经改道多年,所以黄河故道里几乎没什么水,饥民开荒更是让河道大幅度的变窄,所以在官道上原是有桥供人马通行的。巴哈纳和石廷柱回到德州之后,为了迟滞登莱军,曾经简单的桥梁进行了破坏,现在何苦要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桥,保证大军通过顺畅。何苦的后方在济南,在登莱,这些地方不通运河,所以何苦不能靠水运补给,他必须要修路。

“大路通畅之后,南兵的主力便会全部过来了,他们的攻势定然更加猛烈!”巴哈纳苦战多时,结果损兵折将,连丢两座大营,却连登莱军的毛都没摸到,自然是万分沮丧。

“营垒为木制,脆弱不可挡火器,而且过于狭小导致我军过于密集,这才敌不过南兵的火炮。德州城城池厚实,地域广大,我军也有火炮可以还击,不会再任由南兵猖獗了!”石廷柱安慰着巴哈纳,不过心里也有些不安,登莱军修桥的速度太快了,他们过河的速度也太快了,而且真的火器对战,他能赢吗?

当日傍晚,登莱军便直抵德州城下,开始四面合围德州。巴哈纳与石廷柱还是坚持不可坐困孤城,虽然不敢再远离城池,但还是在德州西门外贴着城墙摆了一座大营,直接与登莱军西线营垒对持。刘冷试探了一下,便发现清军这次真是长了记性,他们的新营完成在城头火炮的掩护之下,登莱军若想攻击他们的大营还真有点吃力。

登莱军和清军用的都是黑火药,但登莱军的火药配方更科学一些,所以在同等口径、装药量的情况下,登莱军的火炮射程优于清军,两边若是拉平了对轰,清军根本够不着登莱军。不过清军这次有城墙优势,他们的火炮都摆在城墙上,比登莱军的炮兵阵地高出去了十多米,一下子便让自己的射程提高了不少。虽然还是没登莱军打的远,但两边也处于一个差不多的状态之下。

刘冷把情况汇报给何苦之后,西门庆便带着一大帮专业人才过来了,他们带来了望远镜、量角器、水平仪、测距仪等一大堆器材,有些是进口的洋货,有些是自己土办法搞出来的。操起家伙儿,对着德州城墙和清军新营比划了一阵之后,西门庆下令重新部署了西线的炮兵阵地。他选的这个位置,打不着德州城头的清军火炮,清军的火炮也打不着他,但却可以把清军新营的大部分覆盖进来。

“娘的,撤回来吧!”登莱军发起了炮击,清军立马还击,结果却发现根本打不到人家,而清军的大营则又是一片狼藉。有了挨轰经验的清军伤亡不是很大,可是活动空军被极大的压缩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城墙根下贴着,大营支撑于外的意义全无,石廷柱和巴哈纳只能把他们撤回来。

按照清军以往的风格,他们才不会硬挺着挨轰,早就纵兵出击,直接冲击登莱军炮兵阵地,一举击溃登莱军了。但是这次他们不敢啊!登莱军展示出来的方方面面都绝非弱旅,何苦力斩赫图,挫败图尔格又凶名在外,兵力只有登莱军五分之一的清军,实在不敢轻易出击。若是他们主力出城与登莱军一部纠缠在了一起,登莱军肯定会趁机夺取德州城,为了重要的九省通衢,清军只能一忍再忍。毕竟不同以往了,他们不是来打劫的,而是要占领中原。

“缩回去了?好!立刻挖掘堑壕,逐次向德州城递进,昼夜轰击城池,立即发起总攻。”何苦又胜一阵,可谓是志得意满,当即决定发起进攻,他还想聚歼这万余清军于德州。

清军满洲、蒙古、汉军八旗,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八万人左右,若是能在德州干掉他一万,多尔衮肯定要肉疼上半年。虽然清军还有新降明军,以及三顺王、续顺公以及吴三桂的兵马,但这些人毕竟不像八旗那么贴心,八旗根本若有损伤,他们也会生出变故来的。

夜幕降临在了德州城头,但德州却亮如白昼,隆隆的炮声更是让人无法入眠,登莱军开始了夜间炮击。何苦这招损的很,自己的兵,除了执勤部队和一半炮兵,其余人都带着耳塞在战壕里睡觉,清军可就一个都别想睡了。登莱军的各口径火炮,轮番对德州城的各处城墙发起了持续轰击,能不能轰塌城墙两说,反正清军上下是谁也别想睡觉。

面对登莱军的炮击,清军也予以了猛烈的回击。清军的重炮都固定在城头,不能像登莱军火炮那样机动,但火力也是非常猛烈,清军处于劣势,但也没彻底被登莱军压住。不过若论伤亡、战损,清军还是吃了大亏。

一夜的炮战下来,炮位固定没有防护的清军损失火炮七门,战死士兵八百余人,战伤九百余人。这还要感谢德州的城墙,让他们有了垛口依托,又不用站的那么密集,不然伤亡数字翻番都挡不住。登莱军炮兵阵地布设合理,土垒、沙袋防护严密,而且时常转移阵地,所以没有被清军火炮击中过,但还是战损火炮十一门,战死二十三人,战伤六十余人。登莱军的火炮都是因为用的太狠,出现炸膛、漏气报废了,这就连累了不少炮兵负伤。然后才是一些执勤的倒霉蛋,被清军的炮火给击伤或者阵亡了。大部分的登莱军都在战壕里,也就是地底下,清军根本打不着他们。

“把正西运河与正北官道的通路让出来,给清虏放弃德州的机会!”一夜的炮战成绩非凡,清军损失惨重,德州城墙的损毁也很严重,但何苦还是动摇了。这一夜他看到了清军的顽强,而且清军也不是仅有弓马骑射,他们的火器也很厉害,全歼清军于德州的想法,还是有点天真了。

正北和正西的登莱军撤围,全部向西南、正南和正东三个方向集结,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这也让累了一夜的清军,终于有了缓缓神的机会。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苦熬了一夜的清军全都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他们的眼睛刚刚闭上,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而且这次多了许多密集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