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胤玉带着五万大军走了,何苦则去青州见了杨威,杨威遇到了点小事,必须何苦亲自过去处理一下。杨威遇到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有点恶心人,属于烂事中的极品。山东境内,除了何苦,谁也处理不了这事,所以他只能把何苦给请了过来。

杨威从淮安回到青莱卫之后,立刻命所部西移,在青州裨将李士元的配合下,击杀了大顺军的将军姚应奉,控制了府城。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可是杨威入城的时候,他的亲兵在城门附近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还以为是刺客就给抓了,结果一经审问,便问出了一个大个的麻烦。

亲兵们抓的这个可疑人物叫王六,就是一个跑腿的小厮而已,但他的来历让杨威很尴尬,他是衡王府的奴仆。因为抓王六的时候怀疑他是刺客,所以亲兵们搜查了王六的随身物品,匕首毒箭什么的没找到,他们却找到了两封信。这两封信,都是衡王朱由棷的亲笔,还盖了衡王的大印,一封是给大顺军的,另一封则是给清军的,意思都一样,大明衡王殿下朱由棷申请投降。

这破事可实在是太恶心了,百姓和士兵们还在坚持抗争呢!大明宗室藩王居然想向敌人投降,还是两头下注,流寇、清虏他都愿意降,这也太恶心人了。杨威为这事特意找了衡王朱由棷,只要衡王殿下说一句不承认,杨威便准备将两封铁证撕了当擦屁股纸。但是朱由棷的废物,实在是超乎常人的想象,他居然直接就承认了,还哭求杨威放过他。杨威是很想放过他,可是这事闹成这样,他实在是盖不住了,只能上书何苦,让何苦来处理这位皇室宗亲。

“臣衡王朱由棷,参见信王殿下。”何苦气的牙根都痒痒,一路上想的都是冲进衡王府暴打朱由棷一顿,可是他注定没这个机会。朱由棷直接在青州城门迎接了何苦,还丝毫没有底线的,当着众人之面对何苦这个堂弟行了两拜六叩大礼。

“王兄,你为何以如此大礼相见,小弟可当不起!”举拳难打笑脸人,朱由棷都趴地上了,何苦实在没办法再去踹两脚。

“当得,当得,贤弟是代天子出征,如吾皇亲临,自然受得愚兄参拜!”朱由棷满脸堆笑,像条哈巴狗一样的狂舔,而且他顺杆爬的极快,死死的咬住了二人的兄弟关系。

“王兄想向流寇和清虏投降?”何苦和杨威一个心思,只要朱由棷抵赖一下,他便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青州贫弱,无兵无粮,愚兄为得活命,也是万般无奈啊!”大顺军咄咄逼人,清军也占了北京,杨威却只带了几千人过来,朱由棷实在没底,所以疯狂的想给自己找后路。

“你……”何苦都快气死了,直接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举手便向朱由棷砍了过去。

“贤弟息怒,贤弟息怒……”朱由棷给吓的连连后退,朱沃等人也上前抱住了何苦。

“殿下息怒,衡王殿下世藩青州,已历六世,今虽有大错,还请殿下念骨肉亲情,宽恕了他吧!”朱沃等人大呼小叫的拦着何苦,话里却把关键信息给透了过来,衡王树大根深,轻易是杀不得的,就算要处死他,也不能何苦亲手砍啊!最严重也得是让衡王自尽。

“王兄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何苦一下把刀仍在了地上,脸上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过心里却盘算起了衡王的家业。衡王一藩已经在青州经营了一百多年,这家产绝逼异常丰厚,这土地、产业若是都拿过来,那都是钱啊!

“贤弟,愚兄也是……”衡王碎碎叨叨的解释着,浑然不知对面的何苦已经进入了会计模式。

“王兄,你太过了!我奉天子命建藩山东,江北各项事务一言而决,断不可上负皇兄万几之托,下负黎民殷切之望。王兄您身为宗室亲藩,国难当头之际,不思竭诚报效,反欲降顺丑类,是可忍孰不可忍。念及骨肉亲情,我不忍加诛,然衡王一藩,就此断绝,所有土地王产尽数归公,王兄你即日前往南*京御前请罪去吧!”何苦一脸痛心疾首,实际却是乐开了花,大笔财富到手了,想分地也有了,想发钱也有了。

“啊!贤弟……你饶我这一回吧!我……”朱由棷当即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予王兄万两黄金傍身,您赶紧走吧!周遭尽是讨贼,灭虏的厮杀儿郎,个个都是热血之人,您的所作所为谁能容你,若是有不听号令的莽夫胡为,您让小弟如何护卫王兄家小周全!您即刻前往南*京领个不是,皇兄也不会深究于你,江北糜烂,又不是王兄的过错,大不了申斥一番,改封他地便是了!”何苦看出朱由棷是个窝囊废加糊涂蛋,见他磨叽哀求,当即在他耳边低声来了几句“心里话”。

“多谢贤弟回护啊!愚兄定然不忘贤弟恩德!”朱由棷一想也对,马上便收住了眼泪,大不了去南*京挨顿骂,换个封地就是了,江南太平,可比这天天打仗的山东好多了。

青州第一号财主朱由棷,扔下全部家业,带着一大家子感激涕零的走了,他祖辈的家业则全成了何苦的战利品。如果朱由棷知道,何苦私人送他的一万两黄金,也是从他自己的家业里抽出来的,他肯定不会一路都念着何苦的好,而是痛骂何苦王八蛋。

“鲁王南窜江浙,德王一系死的只剩小猫两三只,衡王也走了,老子岂不成了山东唯一的藩王!哈哈哈哈哈……”送走了朱由棷之后,何苦在衡王府大宴众将,笑的猖狂且得意。

在衡王府嗨皮了两天,何苦便准备聚集大军,马上挥师西进开疆拓土,然而登州送来了一本账册,何苦马上就懵逼了,西进他的兵力不够。何苦整编五卫之后,加上直属部队和水师,手下兵力一共三万六,其中缉捕卫的七千多警察还只能守卫城池、安靖地方,无法参与野战。后来为了南下,扩编了一万五,为了帮朱由崧继位又紧急动员了五万,这十万人便是何苦的全部家当了。

淮安马承忠那里还有七万兵马,兖州腾胤玉也有五万,赵括在胶州整编的也有五万,如果全算上,何苦的总兵力足有二十七八万。但实际情况完全没那么乐观,马承忠那里的七万兵力,只能算是接受了部分新思想和武器的旧式军队,战斗力和作战意志都很差,而且他们必须留在淮安,根本就不能动。腾胤玉的五万人作战意志很好,但是连旧式军队都不算,只能算是一帮热血草寇。赵括控制的五万降兵,基本和腾胤玉的麾下差不多,而且他们是被打散了的,也没有了腾胤玉这个精神领袖,情况比兖州更差。

何苦想西进,能依托的只有自己的十万根本,想扩编什么的,根本来不及,也没有那么多的武器可以装备他们。然而这十万人不能倾巢而出呀!缉捕卫要安靖地方,这就废了七千多人。为防清军渡海偷袭登州,登州本部的防守兵力不能太少,最少也要三万,何苦手里可就只剩六万多人了。若只占领济南、德州等要害城市还够,可要全部控制广大的地区,顺带支援一下腾胤玉,或者进一步向北直隶发展,可就有明显的不足,清军若是南下发起决战,更是严重的不足。

“难啊!”何苦看着小账本有点想老婆了,但是兵力不够更让他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