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从大嵩卫率军返回莱西时,心情已经好到了极点,这就是基业初定啊!因为心情好,何苦对风景也就有了兴趣。眼下诸般事务都不紧急,所以他便让刘冷统兵前往莱西,自己带了冯日昌等一众降将,以及一千重骑兵、五百侦察骑兵开始了旅游。

何苦就是瞎溜达,但侦察兵则需要把附近的所有情况都勘测出来,因为地形不熟,没有精确地图,何苦已经吃过亏了,这块必须要搞起来。当然何苦也是想通过协同出游,搞一次降将团建,培养降将们的团队意识,把大家都变成自己人。说白了,就是公款旅游吃吃喝喝,大家培养培养感情。

何苦只是带着降将们娱乐,骑兵们可要好多的正事要做,好在登州已经一统,行事到也非常顺利。一众高级将领优哉游哉的钓鱼、野餐、做游戏,好像已经海清河晏了一样。好日子一过就是七八天,何苦算计着葛隆与朱沃也该到莱西了,这才招呼了大伙儿一起返回莱西。

“指挥大人,前方便是五龙河了,过了五龙河不到三十里便是莱西城!”大嵩卫指挥佥事丁大威对这一带最熟,每经过一地,他便要向何苦介绍一番。

“不错,有这一处河流,两岸的良田灌溉就不缺水了,咱们今年肯定会有个好收成!”何苦现在心情好,看见个小河沟都能高兴半天。

众人渡河之后,大队却停了下来,因为开路侦察兵传来消息,前方似有敌情,请诸位将领稍事休息,待确定安全之后再行通过。清军大举入侵,也只会向东北打直取登州,绝不会往南倾斜。所以何苦以为是侦察兵误报,等一会侦查清楚了便能通过,可是等到中午饭都吃了,还是没有消息。

“什么情况?没有炮声,没有马蹄声,不像有大规模清军侵入啊!高长顺带二百人跟我走!”何苦饭后又坐了一会,越想越不对劲,跨上战马便要亲自过去看看。

“七哥,危险!再等等吧!”高长恭也不清楚前面的情况,所以劝阻何苦不要轻身涉险。

“不像有大股部队,远远的看一眼,没事的!”何苦岂是听劝的人,拨马便走,高长顺也只能带人跟上。不仅高长顺和二百骑兵跟上了,一众降将也全都翻身上马跟了上来,这事表忠心的机会,他们岂会错过。

出事的地方距离他们不过五里左右,二百余人都乘骑的都是阿拉伯健马,自然是瞬息便至。到了地方之后,何苦算是明白为什么侦察兵迟迟没有回报了。就在通往莱西的官道上,正有两帮人在玩了命的厮杀,总数有三百余人,除了火炮之外,几乎是各类器械齐全,的确是不适合何苦他们通过。侦察兵是在判断他们的真假,若是真的,骑兵冲击很快能宰了他们,但若是假的,这帮人就很可能是清军的诱饵了。侦察兵是在为何苦开路,自然是不敢冒半点风险。

“这是遇到土匪劫道了,围攻的一方是土匪,有二百多步卒喽啰,还有十余骑,都是会骑射的,像是边军的家丁出身。护着大车的这一边,像是保镖的镖师,六十多人能顶住两百多人的围攻,不容易呀!”冯日昌当年参加过围攻孔有德之战,见识到底是多一些,众人听了他的讲解,看的也就更分明了。

何苦的注意点却有老冯不同,这点破事他一搭眼就看明白了,不过因为没见过镖师,不知道那些防守者是什么人罢了。何苦一直盯着的,是阵中往来搏杀的一匹胭脂马,修罗场上的这一点红,颇为惊艳啊!

胭脂马上的骑士一身红衣,身手极为矫健,手持一把斩马重剑,往来冲突逼得土匪们连连后退。何苦麾下的重骑,比胭脂马勇猛的有很多,但却没有一个人比得了人家,因为胭脂马上俏红妆,人家是个女娇娘。距离太远看不清面目,但远远的望她身材,还是让何苦心神剧荡,颇为神往。

“登州府今后便是咱们的家园了,我的家里怎么可以有土匪呢!高长顺调后续人马上来,把这些杂碎收拾了!”何苦决定给胭脂马帮个忙,同时对于管道上出现土匪这事非常不满,登州是他的地盘了,怎么可以有人拦路抢劫呢!

“立即通报,登州、招远、黄县、栖霞、莱州、威海、大嵩、靖海、成山,诸地留守部队,马上开始对防区土匪的招抚、清剿,限于十日内肃清登州全部匪患!”何苦要大力整顿了。

何苦的这项举措,绝对是善政,但是冯日昌等人,难免有些不以为然。孔有德之乱后,登莱地区一直土匪横行,被打散的流寇也时常过来溜达,岂是那么容易肃清的。个别匪徒还与当地豪族之间不清不楚,更是不好招惹,何苦这项政策,估计很难执行下去。

诸位将领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千重骑兵已经呼啸而过,被阳光晒的雪亮的马刀,直直的劈向了正在耀武扬威的土匪。土匪们毫无组织,所以何苦等人在远处观战,他们根本没有发现,等他们听到马蹄声,感受到大地震动的时候,铁壁一样的重骑兵已经杀到了他们的面前。

“登州卫重甲骑兵,这是官军精锐,快跑啊!”土匪中的一个骑手,大喊一声,转身拨马就跑。

“他怎么知道我们是登州卫的,把那小子给我拎回来,要活的!”刚刚贴近战场的何苦,正好听到了这声大喊。

土匪的十余骑都是轻骑,逃跑的速度很快,重骑兵是追不上他们的,但何苦身边还有五百侦察兵,这些侦察兵也全是轻骑兵。土匪骑的蒙古马,体型小、耐力好,一日狂奔百里不在话下,但是短途冲刺不是高头大马的对手了。土匪骑手没跑出一里,便让侦察轻骑给圈住了,他们还想用弓箭反抗,但是何苦的骑兵岂会和他们游斗,直接纵马就撞了上去,眨眼的功夫便个个生擒活拿。

遭遇五倍重骑兵冲击的土匪步卒,更是瞬间瓦解,被斩杀大半之后,全都乖乖的抛下武器跪地求饶。土匪们被解除武装,圈拢看管之后,高长顺又指挥部下把那些镖师给围了起来。这次他们没有发动冲击,而是收起马刀,亮出了自己的步枪。

“弃械,下马!”高长顺大吼一声,骑兵又齐声重复了一遍,声势非常的吓人。

“这位长官,我们是护送官员的镖师,我们……”一个镖头模样的老者向前拱手,试图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他们是官军的自己人。

“弃械,下马!”老者的话还没说完,骑兵们又是大吼一声。

“长官,我们……”老者还想分说。

“弃械,下马!”骑兵们好像只会说着一句话。

“混账,你们是哪一部的兵丁,岂敢如此无礼!”老者保护的大车里,出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文人,看穿着打扮必是一位高级文官。

“弃械,下马!”文官的架子很大,但回应他的还是骑兵们的大吼。

“你们……”文官的火气很大,可是秀才遇见兵,他还能说什么。

“再不弃械,下马,开枪了!我数三声,一、二……”高长顺直接威胁升级。

“把家伙儿都扔了,大伙儿下马,听军爷安排!”老者见自己的人都给围住了,还被几百杆火铳指着,只能乖乖的抛下了手里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