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幽静的别院当中,有少女稚嫩与担忧的声音响起:“爷爷,都三天了,怎么还没醒来!”

楚夫子叹息道:“再等等吧,没有致命的伤势,又有灵药吊命,死是死不了了,就是担心会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影响。”

“嗯?”楚芸芸茫然的望去。

“你应该知道有些人拥有不凡的天纵之资,却突兀间遭到了巨大的变故,从此之后便彻底的沉沦下去,成为芸芸众生的一员!”

楚芸芸颤了一下,她往常都没听说过这些,不由道:“若是真的废了呢?”

“废了也不弱了,至少金身境内鲜有人是他的对手,以后无论在辰州还是什么地方,生活都足以无忧,甚至还能开辟一个小宗门!”楚夫子叹息。

多问的楚芸芸一语不发,低着头不吭声了。

若是寻常人到达了金身境便足以为傲,甚至是在百国之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境界便是金身境,能立即封王封侯,遭到无数人的仰望。

然而,那只是普通人。

无论是唐云还是赵牧都非那种人,尤其是这几日的接触就能感受出来,这是狂傲又骄傲的两个妖孽,怎么会甘心止步于金身境。

“希望不会如此吧!”他轻轻叹息一句。

将目光落在房间中的二人也有些自责,若非是他将二人招来楚家怕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被人刺杀,还是险些垂死。

数天来没有醒转过来。

“咳咳!”

一道底弱的咳嗽声,从一件房内传出,楚夫子第一时间赶赴过去,身影一闪几乎是霎时出现在床头,能看到那黑袍少年轻轻颤动了一下。

“赵牧哥哥!”楚芸芸也随着走来,底弱的自语一声,言语已经没了之前的强势。

“他……怎样!”赵牧声音沙哑虚弱,有气无力道,几乎是从他的唇角抿出若非二人都是金身境怕真的难以听到细微的呢喃。

“没什么大碍!”楚夫子幽幽道。

先前唐云昏迷前惯有这赵牧,现在这赵牧又在第一时间关心唐云,这深厚情谊让他这一位老人都忽然有些羡慕了。

赵牧呼吸又平缓了下去,不是在昏睡,而是在适应一下身体,先前他受伤实在是太重了,掌控一缕王境的强者接连击在身上,哪里会这般容易扛过。

“先让他安静一会!”看出了赵牧状态的楚夫子道。

与孙女退出房间后,楚芸芸抬头看向了唐云的房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最初的时候,她对唐云是厌恶的,觉得这是一个空说大话的人,还屡次挤兑他。

若现在回想,换个稍微有脾气的妖孽怕都承受不住这种挤兑。

“他呢!”幽幽道。

“不好说!”楚夫子摇头,唐云与道业的伤势都明显更重一些,反倒是赵牧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斩杀了干瘦中年,反倒是受伤最轻的一人。

“再等等看吧!”

中午时分,楚家家主来了一趟,问道:“今天醒了吗?”

“赵牧醒了,不过受伤很重,正在休养当中,还需要再过两天的时间才能好转过来。”楚夫子叹息道。

“我去看看!”

楚家家主刚准备过去,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出:“夫子!”

“来了!”楚夫子几乎是瞬间来到。

能看到那躺在床上的白衣少年脸上透着病态的苍白,极其的虚弱与萎靡,就连往日神采飞扬的眼眸都透着一股暗淡。

“赵牧醒了吗?”

“醒了!”

唐云闭上了双眼,觉得心灵上的重担与压抑一下没了,缓了片刻,又问道:“道业呢!”

这个愣愣的道门弟子,最开始他以为不过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过客,现在看来,已经欠了他两条命,一条自己的,一条赵牧的。

“他怎样?”

“没什么大碍,不过还在昏睡,怕过不了多久也会醒来!”

唐云这才松口气,内心的担忧算是彻底没了,缓了两息后,他睁开眼看向了楚家家主,不知为何楚家家主竟有一些紧张。

这让他觉得有些滑稽。

明明只是一个小辈,他的眼神却能让自己嗅到了紧张。

“凶手抓住了么!”

“暂时……还没抓到!”楚家家主讪笑,却又在第一时间道:“不过你放心,此事我楚家必然会询来一个交代,哪怕是拼上楚家!”

楚夫子也在第一时间解释道:“留郡有一种阵法足以进行隔绝,我楚家……!”

“呵!”

唐云嘴角扯动了一下,觉得是如此的好笑,若楚夫子还没解释也就罢了,既然解释了,凶手还困在留郡会找不到?

楚家在留郡根深蒂固,寻个人会麻烦?

这寻不到的原因,怕就是来自与天悦府。

“我说了,这件事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哪怕是拼上楚家!”楚家家主信誓旦旦,铿锵作响,大有现在就召集楚家精锐的举动。

“不劳烦了!”唐云道。

楚家这摆明了是不怎么想玉石俱焚,否则早就在他昏迷期间与天悦府打了一场,还至于拖这么久?那清秀的脸颊除了虚弱之外,也看不出什么别的,道:“你楚家有办法联系外界吗?”

楚夫子心神一凛。

这是要请自己背后的靠山吗?

楚家家主也微微眯眼,颇有一些好奇唐云的来历,莫非真的是来自道门?或者说是道门中的那个神秘地方。

“帮我给辰州武家捎句话,就说,武九霄的订婚可能要错过了,让师兄见谅。”

楚夫子愕然。

楚家家主也豁然看了过去,他以为这是唐云怒火万丈要请后援了,誓要将这事捅破天,哪里料到就仅仅只有这句话。

还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还有么!”楚家家主不由紧张问了一句。

“没了。”

“我准备休息一会。”

逐客令都下来了,两人对视一眼也退了出去,只接出现在院落很远处,楚家家主蹙眉犹豫不定道:“什么意思,这句话我有些没听懂!”

“莫非是话里有话,可也不像啊!”

楚夫子在一旁深思他也不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还传递出去吗?”楚家家主问了一句,他终归还是中年,弱了楚夫子一辈,本能就抬头问道。

“传,肯定要传!”

幽静小院内,唐云躺在床上,那闭上的眼眸又睁开了,这一次他不怒吗?自身垂死,赵牧也险些被杀,若是可以他真想将刺客碾成碎末,一巴掌拍个半死再救活,再来一巴掌。

不将他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能出口气。

然而,他已经不再年少了,过了年便二十了,步入青年的岁月,不再是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尤其是担任宫主让他明白了许多。

很多时候不是一个人想肆意妄为就能肆意妄为。

这一次他借助了武家的势或许能有效果,但有了这一次,下一次又怎样,难道次次都要武家出面。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一下心脏的怒意,却因为压制而让唇角溢出血液,他那闭合的眼眸再次睁开,锋利如剑:“耻辱仅此一次!”

“并要牢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