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肆的棺生子身世,是她成为我徒弟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她跟我一样,也有鸿蒙之气的守护,因此我一直对她的身份抱有一种怀疑。但是,胡煜童是极阳童子,我是阴阳童子,这些都是通过血脉便可以辩别的,小肆却是不同,她的血脉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处,跟寻常人一模一样,所以我的各种怀疑便一直都没有落点。

如今听了小肆爷爷的这一番讲述,我心里有一种感觉——会不会小肆的真实身份就是妇好的投胎或者再生或者是别的什么形态呢?因为小肆母亲生她的时候,她爷爷已经被那个恶梦困扰了很多年了。

我问起这个问题,小肆的爷爷不置可否,它也说不上来其中的关联,在之后的岁月之中,小肆爷爷的魂魄一直往返于阴司与那个老花镜之间,一直到我的出现,它才彻底回到了阴司。

在它死后,还未曾遇到我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已经成为了魂魄的小肆爷爷依旧会做那个梦,而且更加经常。后来,在这梦的牵引之下,它多次在阴司的不同地方见到了司母戊鼎,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跟它讲什么,它一直独自探究,后来才逐渐地有了些发现。

梦里的那场祭祀,原来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妇好生平犯过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她选择的献祭品,那个绑在铜柱上的奴隶选错了。

因为那个奴隶的血脉是阴阳一体的,也就是在那个道门还不曾光大的时期出现的阴阳童子,也就是小肆爷爷梦中的自己。

当时的他被绑到了铜柱上献祭,其结果将是被火烧死,在奴隶社会,杀死个把奴隶这种事儿比现在杀只鸡还要简单。而且,那时的奴隶还都是争相抢着当祭品的,因为可以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他被当祭品弄死了,他的亲人同宗将会被削除奴籍,而他也会拥有一个名字,成为一种荣耀。

妇好选择献祭奴隶的条件极为苛刻,按照魂魄体的小肆爷爷一点点的考证,当时那一场祭品奴隶的选拔堪比后世的状元选取,听说选了好多年,最终成为了祭品的那个阴阳童子,大大小小进行了上百次的战斗,与人、与兽、与竞争者等等,最终被妇好钦点,这才荣耀地去送死。

妇好当时肯定也以为自己选择了一位了不起的祭品,所以那场祈祷国运的祭祀便被格外的重视起来,盛况空前。只是,她却是搞错了,那个阴阳童子或许是上天派来助她的,却被她最终决定灭绝,这一行为无疑惹怒了天道,神罚天降,妇好连同那座祭台受到了惩罚,后来亡故。连带着,商朝的国运不升反降,逐渐走向了没落之路,在此之后,道门先祖才相继出世,及至商纣期间,一场道门内部以及道门与阴司的大战开启。《封神榜》大家都看过,而那个,仅仅是妇好惊变的后话。

关于后面道门阐教、截教之争,虽然也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但我不打算深讲,在本书中,我只说关于阴阳童子以及天玄宗的诸事。

前面我已经说过,按照此时我穿越过来的这个阴司的说法,第一任阴阳童子是著名的纣王大将闻仲。而小肆爷爷此时所说的那一位被做为了祭品的奴隶,恐怕是能够考证出来的最早的阴阳童子了。

小肆爷爷后世考古的过程中,因缘机会下探知那个奇怪的梦,也从而窥知了妇好时期的一些秘辛,他梦见自己在被绑在铜柱上,但这并不是说他就是当初那个阴阳童子。我想了很久,小肆爷爷的那个老花镜或许是在他第一次见到司母戊鼎的时候充当了一次U盘的功能,将那些影像给持贝下来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也就不做更深的探究了。

小肆爷爷探知的秘辛越多,对它自己的使命也便了解的越多,或许是天道使然,或许是妇好的执念使然,小肆爷爷逐渐地明白一点:他需要找到阴阳童子,并将司母戊鼎中隐藏的秘密解开。

它虽然知道自己要做这件事,但对于怎么做、该做什么却全然搞不清楚,它进入阴司之后,第一时间就被黑白无常拘了去,并一直受其庇护,而且好很奇怪,任何邪祟修炼进阶的方法对它都毫无用处,它似乎是万年的死灵,永远的魂魄体。

简而言之,小肆爷爷所要做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是受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的指引,比如两天之前,他没来由地便觉得,自己应该到草古经城来找我了。

我想了想,两天之前,不正是我在道域中修炼时,怀疑自己进了司母戊鼎的时候吗?这中间肯定是有关联的。

这些故事信息量很大,小肆爷爷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天一夜才说完,我挑些重点的信息简单就说这么多吧,现下最关键的是,我如何才能回到之前的那个阴司去,小肆爷爷又是怎样来的。

小肆爷爷说:“这个要靠阴阳童子你自己了,佛门之祖有过去现世未来三佛,你的佛缘深厚,再度回去并非难事。至于我如何来到此间的,我也不知是为何。这些年来,我总是会出现在不同的时间段,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心中想着要去哪里要去见谁,到的那里之后便可见到想见之人。”

这还真是稀罕了,什么样的指引,可以让小肆的爷爷在阴司的过去未来和现在穿来穿去呢?话说现在的穿越小说至少都会找个被雷劈死的梗好吧。

不过说到佛门的三世佛,这个我确实是知道的。至于佛渊深厚一说,我也十分赞同,且不说天玄宗的成立就跟星华法士有关,单是我胸口那个柳叶纹身,便足以说明其中的问题了。

问题是,我并不修佛法,怎样才能悟出善果,以回到原来的阴司之中呢?在一定程度上,佛门之修比道门的修炼还要玄一些,因为他们更加注重“悟”,机缘到了,可能瞬间开窍,机缘未至,可能数百年难得佛缘。

我问了小肆的爷爷,关于这一点,那个什么破指引有没有给它提供些信息。

小肆爷爷说:“这个倒没有,不过,某觉得倒是应该引你到一个去处。”

我问他什么去处。

这老货却又摇上头了:“某也说不清楚,但知道怎么走。”

好吧,也是个神棍,那没有别的办法,我当即便决定动身,与丢爷呜咪一道,跟着小肆的爷爷漫无目的地出了草古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