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不备,被闫保家整的跪伏在了地上,一直在脖子上挂着的聚仙鼎和虎爪勾子“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聚仙鼎没事儿,但虎爪勾子却像是被一股力量瞬间牵扯住了一样,拽着我的脖子要往前扯去。

我心里一惊,本能地觉得这是有人要跟我抢虎爪勾子了,当下一伸手先将之抓在了手里,谁知刚刚握紧,虎爪勾子便直接从我指缝中穿过,锋利的尖刺将我的手都划了一道血口。

我一个吃痛,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但眼前景象却已不容我多想——虎爪勾子上的链子已经被生生地扯断了,虎爪勾子已急速飞了出去,目标所向,正是逸道长的金身。

我急忙起身,往前追了几步,但脑海中心念一转,突然想到虎爪勾子跟天玄宗的一干渊缘来,当下便止住了脚步,我觉得,这恐怕是属于虎爪勾子的机缘了。

逸道长的金身与“教”给我道尊秘术的那个金身样子一样,只是眼前这要比那个大三倍不止。我后来想过,既然闫保家等僵尸将逸道长、甚至老叫花子的金身视若神明一般,但为何却要说我的容貌丑?

其实这事儿是这样的,比如你去寺庙见过那些或长眉、或多长了耳朵的十八罗汉,你心里不会觉得他们丑,反而会有敬意。可是那个形象要是生活在世间,你还会有敬意吗?所以,审美观这事儿也是要看环境特点的。

偏了偏了。我接着说虎爪勾子的变故。

在巨大的逸道长金身之后,神庙的殿墙上画着一副壁画,我一眼认出,那是道门有名的道尊老子骑青牛西出函谷关的画,因了神庙的巨大,那道尊画像和青牛画像也显得格外的大,道尊只有一个小老头一样落寞的背影,但那青牛却是眼看向殿中,眼神看上去极为凶厉。

我循着虎爪勾子飞出的轨迹,与那画中青牛的目光一个对碰,立时便觉得浑身一震,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惧意来,似乎这牛货下一刻就会破画而出,冲我踩踏而来一样。

这样一来,我就把虎爪勾子的目的地给忘了,待从与画中青牛的对视之中反应过来时,又是“铛啷”一声传来,低头看去,之前疾飞出去的虎爪勾子竟然自动落到了我面前的地上,而且样子也变了。

此时的虎爪勾子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月牙似的弯勾了,上面多了一个手柄,约尺把来长,通体透明,泛着黑青色的光芒,像是玉,又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

我伏身将之拣起,细细看了一番,发现虎爪勾子同多出来的那个手柄结合的相当完美,毫无嫌隙。手柄入手温润,沉甸甸的。

我疑惑的是,它个手柄之前在什么地方?逸道长的金身上?还是那副道尊骑青牛的壁画上?

心里正疑惑间,身后便又传来了闫保家的声音:“逆子,你快给我回来!”喝完了这一句,又听众僵尸齐声喊:“乞祖上降罪。”

我回身看去,加上闫保家一共八个僵尸,个个五体投地的爬伏在地上,身体不敢越过最后一尊金身,也就是老叫花子的金身半步,而我所站的地放,却已然是整个大殿的中央位置。看这意思,这帮僵尸是不敢往我这儿来了,不然,以闫保家那脾气,恐怕早就过来抓我了。

我举着手中已经变了样的虎爪勾子问它们:“你们知道这手柄原来是哪里的吗?”

这帮僵尸也是够迂腐的,并不回答我的问题,事实上连头不敢抬,又是齐声喊了几声“乞祖上降罪”,闫保家又单独喊:“逆子,赶紧回来。”

我撇了撇嘴,十来个塑像而已,我也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危险的地方,用得着这么害怕么?看也问不出来什么,当下不理它们,不仅不回,反而踱步往前,往那处壁画前走去。

青牛吓唬我也就算了,我好歹得找找虎爪勾子上这手柄的出处不是?

我踱步往前走,身后闫保家等僵尸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喊我喊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就跟被谁踩了牛.牛一般。我再没有回头,任它们喊去,一边往前走,一边始终与那画中青牛对视着——不管丫是死的还是活的,一头牛而已,老子不怕它。

其实我这就是给自己壮胆儿而已,心里那种惧意其实还是有的,之所以敢始终这样对视着,是因为我觉得它就是一副画而已。

一直走到了逸道长金身旁边,我才把与青牛对视的目光移开,转而围着逸道长金身认真查看了一圈,塑像保存的十分完好,上面并没有什么断裂的痕迹之类,显然,那手柄并不属于逸道长。

接下来便要查看一番那壁画了,按照安居天的臭德性,结果当然又是然并卵。但也并非任何发现没有——不知道啥时候,刚才与我对视的青牛此时竟然不看我了,虽然还是牛眼冲着殿内,但那眼神却已不再聚焦,如果适才它的目光像是活的,而现在,那就完全是画中的死牛了。

我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它是被我吓到了,忍着心中讶异又看了一阵,这才遗憾地转身往回走——我再不回去,闫保家等僵尸估计要自绝了。

谁知就在我刚一转身,面着闫保家等僵尸站定时,神殿之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钟声鼎鸣之音,一钟一鼎为一个音节,每个音节落下,便见一尊金身上陡然金光大盛,金光隐去时,那金身便缩小到了与阳世的塑像一般大小。

连续十四个音节过去,整个殿中,包括逸道长的金身在内,所有的金身都变小了,但钟鼎之音却未曾停下,又是一阵极有韵味的律动,整个神庙变小,连同着闫保家等僵尸,也一个个都变成了正常人的身高,不再一个个跟小山似的。

这么说吧,整个连山顶上,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东西都被成倍地缩小了比例。就连整个连山也都变的跟祁山一模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