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保家抱着我一路向山峰上奔行,在我们的身后,黑压压白花花一片僵尸群也如奔马一般紧随而至,在经历了短暂的质疑之后,这群僵尸选择了相信它们的族长,也就是我的僵尸老爹闫保家。

闫保家奔行的速度极快,它那一步迈出去,我感觉得有近三四十米的距离,在这般速度之下,“祁山”主峰很快便到,在此其间,我曾问过它此山之名,闫保家的回答是:“此山名叫连山。”

《三字经》中有这样一句:“有《连山》、有《归藏》”,这里的《连山》与《归藏》分别是两本古老典籍的名字,全名应当是《连山易》、《归藏易》,与《周易》齐名,是三大古玄学之一。只是后世《连山》与《归藏》尽皆失传了,三本奇书,只有《周易》流传下来。

在听到闫保家说此山叫连山之时,我瞬间就想到了《三字经》中记载的那本《连山易》来,又想起祁山上观灵寺中的塔灵规格是以《周易》八宫六十四卦为布局,我便不由得将二者联系在一起,或许,这里会有关于《连山易》的消息呢?我一定要试着找找,如果真的找到,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重大发现!到时候,我一定将它上交国家!

这么想着的时候,闫保家已经抱着我踏上连山主峰了,从山下看去,那山顶是尖的,但一量来到山顶之上,就会发现此处却是一处很开阔的地方。

山顶上,鳞次栉比地修建着许多极为高大的神庙一般的建筑,尤其是最中间的一间神庙,我觉得那高度跟东方明珠塔差不多了。整个山顶上所有神庙的形制与历史课本上玛雅神庙的样子特别像。

但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中间那座最高的神庙上挂着一个同样巨大的牌子,上面铭着四个大字:“天道玄宗”。四个字都是简体字,标准的、犹如电脑排版的楷体字,光凭这字体,就让人有一种从阴司穿越到了现代社会的即视感。

但这还不是最扯淡的,最扯淡的是闫保家给我郑重启事的解释:“儿子啊,这里就是咱们纳甲僵尸一脉的纳甲宗祠,看到那四个字了吗?那可是上一代纳甲五行僵尸大人亲笔所写,里面供奉的,也都是我们纳甲僵尸一脉的十四代族长,一会儿进去了,你势必要执礼甚恭啊。”

妈蛋的,以为老子不认识字么?那明明就是天道玄宗四个字,哪里来的什么的狗屁的纳甲宗祠,莫非是两边文字不一样吗?

我没有争辩什么,跟僵尸辩字,我觉得比两小儿辩日还是不日这件事还扯淡。

但是闫保家的脸上却是写满了虔诚,当先把我放到了雪地上,然后认认真真地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这才转过身看向了陆续从山下涌上来的僵尸大军,那些僵尸之前也都是很骚乱的样子,但一个个登上山顶之后,也都换了一副异常正色的模样。

闫保家见众僵尸在原地站定了,这才开口说话:“今日,本族长喜得一子”,说完了又手指了指我,然后又说:“这便是犬子,大家别看它如此……惊为天人,却带给了我巨大震动。首先,犬子一出生便会说话,并言称曾在阳世修道,收养过五行僵尸,而不日前,它与五行僵尸游历阴司之时,五行僵尸服下阴芝后尽皆为纳甲五行僵尸!”

闫保家这一通演说极具煽动性,当说出纳甲五行僵尸的名字之后,所有的僵尸都是一静,继而一个个扑簌簌跪了下去,山顶上响起了山呼海啸的“嗬”声,那是它们集体表达兴奋感的一种方式。

待众僵尸“嗬”完了,闫保家又说:“今日,我领大家来纳甲宗祠,就是要将这个重大消息献于众位祖先听,并请祖先开启禁制,咱们出去共迎纳甲五行僵尸大人,以壮大我纳甲僵尸一脉。”

又是一阵“嗬”声,声音毕,僵尸群中突然飞出了七个身影,与闫保家站在了一起,闫保家扭头看了一眼,说:“儿子,这位是咱们纳甲僵尸一脉的七大长老,一会儿我们将领你一同进纳甲宗词,请祖先打开禁制。”

我耸了耸肩膀,虽然实在不想承认丫就是我老爹,但这个时候,我显然不适合再跟它将将了,只能不置可否。

闫保家跟我说完这句,便又伏身从地上抱起了我,第一个转着向着那“天道玄宗”的巨大神庙中走去。

不知为什么,我在它怀里越是离那神庙近了,心中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便越来越清晰,及至走入神庙之内,我特么彻底傻眼了——

如之前闫保家所言,这神庙内供奉的塑像确实有十四位,而正中正首的那一位,虽然身形也是极其高大,面貌也如僵尸一般丑陋不堪,但从其眉眼身段上,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特么不是逸道长那老货么?

这还不算,最后一位,也就是第十四位,竟然是老叫花子!长的像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老叫花子身上的衣服竟然还是中山装,破破烂烂的中山装,我一开始拜师的时候,这老货时常就这打扮。

闫保家将我放到了地上,嘱咐我:“跟随爹一起,先拜十四位祖先金身。”

说完了,便于其它的七个僵尸一起,长身而跪,五体投体地爬到了地上。

我心里震惊异常,想起那庙宇上挂的牌子,“天道玄宗”,若是把那道字取了,不就是天玄宗么?这十四位,从开派的逸道长到现任的宗主老叫花子,不特么正是天玄宗的前十四代宗主么?

我是老叫花子内定的第十五代宗主,我在想,如果我死了,这个所谓的纳甲宗祠内会不会加一个我的金身?

但好像也不对啊。老叫花子可是没死呢!怎么他的金身也在此处出现了呢?

我愣神的这个当空,腿弯上突然被闫保家大手一拍,一个没防备便跪了下去,我正想开口骂一句呢,闫保家先出言喝斥:“大胆逆子,入了宗祠不拜祖先,是要族规侍候么?”

我刚想开口反驳,不料刚才突然被整跪的同时,脖子上挂的聚仙鼎和虎爪勾子一起掉了出来,一直被我拿在手中的那个小树枝也掉到了地上,这一下便陡变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