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聚仙鼎消失,我立即回首四顾,先查看了之前挨揍的地方,并没有看到,这才将视线转入了桃核泡子之中——

水中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不断地将岸上的积雪往桃核泡子内吸引着,水底肯定是着什么东西的,联想到之前万年玄冰吸扯雪海和冥海之盐的景象,我瞬间想到:莫非是聚仙鼎在水中吗?

我当下就想跳进去看一眼的,但是那个漩涡实在是太过巨大,因此心里就有些惊悸,万一水中不是聚仙鼎,我这样跳下去会不会有危险?

同时,我也担心被冻成了冰雕的老叫花子等人,不知道她们个个都是什么情况,也怕迟则生变,所以就先不管那漩涡与聚仙鼎的事儿,打算先救人再说。

我还是得感叹一下,我的脑子还是不够好用,因为聚仙鼎和老叫花子她们被冻成冰雕这事儿其实算是一件事——在场众人之所以成了冰雕,原来也都是冥海之盐的原因,而聚仙鼎则的确在桃核泡子里,它制造出那个巨大的漩涡的原因,也正是万年玄冰在吸收冥海之盐。

当时我并没有想到这些,当先奔到了老叫花子面前,正踌躇着怎么将她们从冰里解救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的那一层冰晶却突然“咔”一声碎裂了,紧接着,碎冰纷飞,也被裹挟在风雪之中往桃核泡子中飞去了。

我眼见如此,这才知晓了一切,当下心里大定,守在一边等着,只要她们身上这一层冰晶消失了,想来人应该没啥大问题吧。

相比之下,还是我比较惨,身上的血流个没完了,走到哪里,血迹就拖到哪里。

只是有两点很邪性,一是这么流着血,我并没有感到有生命在流逝的迹象,无论是思维还是行动,并不过分地受限;其次,西北地区滴水成冰的天气,我这血流出来竟然没有结冰的样子,反而蒸腾着雾气,也伴随着那些积雪往桃核泡子内的漩涡中流去了。

冰雕版的老叫花子等人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坐在地上歇息了几分钟,她们的身体便都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我伸手摸了摸老叫花子的脉博,很微弱,但肯定是死不了的。她们身上覆着的冰层没了,但显然,一个个都是昏迷过去了。我也没有啥好法救她们起来,索性不管了,坐在原地调息打坐起来。

胡煜童也在远处打坐,我俩现在这状态,其实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的。

但有奈何得了我们的人。

我调息了一阵,突然听到远处的一座山峰上传来了一声巨响,急忙抬头看去,心里顿时也是一寒——一个绿色的声音在白茫茫的雪野上显得十分明显,正是孙春风,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冲着我狂奔而来。

我一看是他,心里自然就害怕起来,我虚弱成这个波依样,绿帽子要是现在对我不利,那我恐怕真是胸多鸡少了,当下急忙站起身来,从脖子上取了虎爪勾子下来,反抗不行,那我壮壮胆总可以吧。

绿帽子的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之间,已然飞掠到了桃核泡子的岸边,这时,他的身形陡然停下,看了一眼水中依旧在高速运转的漩涡,脸上挂起了凝重之色,下一刻,他又看向了我,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脚下再度一动,向着我扑了过来。

我虽然手里拿着虎爪勾子,身体也能正常的走动,但要施展起道术与孙春风抗衡显然很难做到。可是当此之际,我同时也没有啥逃跑的可能,只得心下一横,强自发动天玄剑步,挥着虎爪勾子对敌,只希望能死的晚一点就成。

我还有个渴望——徐豪和吴越散人刚才是追孙春风而去了,如果我能撑到他们赶回来,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呢。

我天玄剑步刚刚走了十来步,孙春风的身影已然杀至了我的近前,与之前数次不同,他这回手中没有拿着那个招牌,完全是靠着两只手,在暴掠的同时,不断地结着印法向我袭来。

他一至近前,我便感到了一股很强大的气势,强自扭转了身形,一边努力地躲着他的攻击,一边以虎爪勾子冲着孙春风或刺或撩,一息之内打出了五六记攻势来。

然并卵,我既没有伤着他,也没有躲过他,孙春风的右手duang的一下就推在了我的胸口上,我身体立即如同一叶飘零的落叶,嗖的一下就倒飞了出去,身上本上来就流血,如今被他这一击,五脏俱震,大口大口的鲜血立即狂喷。

只是,我依旧没有明显的生命流逝的感觉,只是觉得疼。

口中喷出的血雾染红了那些纷飞的雪末,我足足向后飞掠了十多米远,才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此时的山野之间已经没有了那么厚的积雪,地面上的枯枝砾石露了出来,我砸落到地上的时候,脊柱处一定是垫在了一块石头上,只听“咔”的一声细响,我感到了脊柱断裂的声音。

剧裂的疼痛让我几欲昏厥,我兀自强忍着,想要爬起身来,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关键是,绿帽子的攻击又来了,他紧随我倒飞的身体,在我刚刚落地的同时,一双大脚便应声而至,踩那儿不行,非得踩老子一朵梨花压海棠的俊脸!

之前落地的时候,我怕脑子被撞坏,特意将脑袋收着的,如今孙春风冲着面门就是一踏,立时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后脑勺被踏在了地上,正巧下面也垫着块石头,又是一声“咔”,我吃惊地想到,这是要被开瓢了么?

在孙春风的这番虐打之下,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但是脑海中的意识却一直保持着清醒,我想起紫衣女子跟我讲过的“三才戒六合鞭”,对我“洗心伐髓”的事情,心里由此升起了一股希望——或许这也是对我的一种磨砺呢?

之前徐豪在大湖湖畔洗经伐髓重生为人的样子,我是亲眼见过的,那番痛苦比我现在的情况来要厉害的多,只不过他当时是自主的,而我却是被孙春风虐打的而已。

尽管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被人虐打还是让我极不舒服的,当孙春风再度抬脚踏向我的面门的时候,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着手中的虎爪勾子狠狠地割在了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