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冲突伊始时,李亚东和小肆离我稍远些,老叫花子让小肆去拿我的黄布褡裢,李亚东当时也跟着去了,经过了我和老叫花子与春姑、花夜的这一番缠斗,魇尸出现的时候,她们父女想必刚刚走到之前的那间屋子里。

如今满院子不是魇尸就是花子门众人,我想要快速找到她们并不容易,尤其是,她俩是在场唯一不懂道术的俩人,李亚东虽然会一些克制邪祟的手法,但那用来对付寻常的鬼魂而已,顶多只能算得上自卫之术,在这些魇尸面前,肯定是不够看的。

这边情急,我想起了老叫花子,却把她们父女忘到了一边,当下就有些恼怒自己。之所以这会儿猛然想起,是因为我感到我的脑海中产生了一阵波动——那是魂天魄地里的动静,在与魇尸缠斗的同时,我心神沉入魂天魄地去看,原本闭眼而立,很沉静的“小肆”身体阵阵轻颤,很明显这是害怕了。

小肆胆儿小,这种颤抖,是真正的“灵魂的颤栗”。

我见如此,当下也变得急色起来,天玄剑步大开大合,坚决不让魇尸沾我分毫。但尽管如此,我的移动速度还是很缓慢,到得天玄剑势全然舞完,我距离小肆父女所在的屋子还有七八米远。

天玄剑步舞完,我所走过的地上再度浮出了天枢符,跟前数次一样,虽然只是一道符印,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气势,但一经出现,凡是挨着近前的人和魇尸,尽皆如被掀飞出去,原地只留符印。

可是这样一样,那些魇尸被天枢符逼向了别处,我身前的压力也同时增大了起来,我眼看如此,也不敢有什么怠慢,脑海中一转,想起刚刚在道域中修习成功的第四、第五门道尊秘术的合技来,决定再度以虎爪勾子试试。

那两个青衣道人所“教”的道术,是剑术、道决合一的,我如今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道术,也不知道那两个青衣道人姓甚名谁,自道域中修炼成功后,我还没有在现实中打出过,因此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心有所想便有所动,我当先长舒了一口气,将呼吸调整了一下,下一刻,手中捏紧虎爪勾子,脚下也踏出步子,按照在道域内所学,当先躲避着魇尸,将整套剑势舞完,待最后一势时,掐指念决:“青蛟覆洛水,勾陈锁漓潭,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请道尊言毕,二指点向了一个扑我而来的魇尸,我的身体陡然便随势而动,似是不用自己操控一般,持着虎爪勾子的手一番行云流水的舞动,脚下也是虎虎生风。

我身形未至,挡在前方的魇尸以及花子门的道士们陡然就被劈向了两边,像是以剑分水一般,中间陡然闪开了一条坦途,路尽头,小肆手里抱着我的黄布褡裢,正钻在李亚东怀里吓的噤若寒蝉;李亚东面如死灰,身体也在剧震,看那样子,完全是靠着父爱的责任在强撑,见我劈开了众多魇尸,李亚东许是心里一松,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搂着小肆的手却死死地没有松开,小肆也被他这样拽着同时倒地。

这一尊道门秘术极为凌厉,速度也极快,大约也就是两三秒的时间,我便以收势之姿站在了当地,我身边方圆七八米的地方,人畜勿近。

我心中牵念小肆父女,正打算转身去看她们时,适才我所舞道术的地上陡然浮出一道符篆来,我几步跳将出来,立即认出,这正是七星符之一,继天枢、天璇、天玑符之后的第四符:天权符。

天权符一现,随即便与之前的天枢符连于一体,天空中陡然一声晴天霹雳,我抬头看去,愕然便见白日显星,湛蓝天的天空中,北斗七星若隐若显,尤其天枢、天璇、天玑三星最是明亮。

下一刻,地面上的两道符篆间攸忽闪出一道白色的毫光,瞬时直冲天际,须叟,便见天空中北斗七星同时一闪,天权星同时亮起,与前述三星一般。这样闪动了一下,北斗七星也同时隐去,天空又变成了湛蓝如水的样子。

而地面上,天枢符、天权符间闪出那道毫光的同时,一股无匹的气势也同时爆发了出来,院落中的魇尸这一次不是被掀飞,而是眨眼之间便全数消失,空气中只留下阵阵的阴冷气息。

花子门众人和阴煞阳煞、老叫花子等人并没有受此影响,只是眼前的突然让她们脸上都挂满了惊色。

然而,我的五行僵尸却一个个倒在地上,紧紧抱着脑袋痛嚎不已。我心里震惊万分,看来这七星符对一切邪祟都有极强的克制之力,施展起来竟然可以不分敌我!

这个时候,地面上的天枢符、天权符逐渐地隐去了,我狂奔过去一一查看五行僵尸的情况,这才发现她们的额头各自浮出一个颜色不一的印记,以金木水火土的顺序,分别是金色、绿色、蓝色、橙色和粽色。

我搞不清楚状况,只是觉得五行僵尸的痛苦与这些印记有关系。我当先抱起依水,问她:“依水你怎么样?叔叔怎么能帮你?”

依水疼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翻着白眼,脑袋使劲往我怀里撞着,我小腹都被撞的生疼。我心略忖,五行僵尸是喝着我的血长大的,当此时刻,我也没有别的好招,当即便用虎爪勾子划破了手指、胳膊,划出五道血印来,想给它们喂血喝。

血腥味儿一漫出,不待我将手指伸向依水,依水当先抓过了我的一根手指送到嘴里,贪婪地吮吸了起来。与此同时,正在它处痛苦蜷缩的其它僵尸也都状若疯狂地向着我扑至而来,各自寻了一处血口喝了起来。

说起来,我已经好久都没有拿血喂过它们了,加上它们这次的吸吮完全不跟以前一样,个个都如狼似虎,因此我很快便觉得有些吃不消,脑袋也开始有些迷糊。不过,在它们这番吸吮之下,它们额头上那些印记却正在缓慢地隐去,尤其是它们也不像之前那么痛苦了,这才让我稍稍安心了些。

这个时候,丢爷也许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跳将了过来,小小的身体横冲直撞,对着正在吸血的五行僵尸又撞又挠,几下就把它们全部打离了我的身体,之后站在我肩膀上一声虎啸,浑身金毛炸起,对着五行僵尸喝斥:“行啦!你们这样会把黑娃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