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春风骂我,说他之前和阴煞阳煞之间的争斗是做戏给沈浩泽看的,为的就是放松沈浩泽的警惕,在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地一击。

我对此是三分信七分疑——有这么演戏的吗?丫打出来的那粉红色的气浪让阴煞阳煞现下就要来一场野战,小蛇受了些许波及便情动了,最后连他自己都中了招,这也算演戏?

不过当下我没时间去质问他,因为心里还牵挂着依水呢。跟沈浩泽这一番激战异常紧张,从我入水那一刻开始就不曾停歇下来,过了这么久,不知道小家伙情况怎么样了。

我站在岸边往桃核泡子里面看去,水面上风浪翻滚,很不平静,我看不到依水的影子,心里就有些发急,回身问阴煞阳煞:“你们适才入水的时候就没先把依水救出去?”

谁知阴煞阳煞一脸的无辜,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阳煞说:“我们被春风道长救醒便逢沈浩泽蓍草河图成,不敢犹豫就下水去救你了,不曾看到依水和其他五行僵尸。”

我有点儿急糊涂了,听二人这么说,再度向岸边四处张望时,才发现不仅依水不见了,其他的僵尸崽子们,甚至丢爷、小蛇也不见了!又想到我们来解救花竹筏,可是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她本人,心里顿时惊骇不已。

我把目光投向了孙春风,厉声问他:“依水是为了救你才落水的,而且是小蛇把你驮到了岸上的,说,她们去哪儿了?”

我严重怀疑这里面有孙春风的事情,他之前就对五行僵尸觊觎已久,后来诳我入阴灵宗又被我识破。我甚至觉得他跟阴煞阳煞所谓的借做戏给沈浩泽这事也很可疑,难保这老货不是想在我制住沈浩泽的同时,也想削弱阴煞阳煞的力量。

孙春风见我问起,脸色丝毫未变,大袖袍子轻挥了一下,淡淡回答:“老夫醒转过来就去救醒了阴煞阳煞,你的那帮手下,我一个也没见着。”

我又问她:“那竹筏呢?为何我们打败了沈浩泽,也没见着她的身影?”

孙春风这时竟然冷笑了一声,往我近前挪走了两步,抬手指着桃核泡子南边的一处松林说:“阴阳童子,你看那里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处松林之间隐有一道穿着粉色衣衫的身影快速穿梭而过,正欲辩认是否是花竹筏时,眼底突然传来一阵针扎一般的疼痛,随即就觉得那个粉红色的身影瞬间在我眼里急速放大,一个手持黑骷髅的陌生女子攸然向我袭来,黑骷髅所向,正是我的双眼。而这般速度,快到我连眨眼应对的时间的都没有,就这样呆愣着被黑骷髅一击而中,我的双眼刺痛的同时,眼前也是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知道这是着了孙春风的道,这老货果然没有安什么好心,忍受着眼睛处传来的痛感,我本能地挥起了火灵扇子,朝着适才孙春风所在的位置打出了一击。

但这一击犹如打在了棉花套子上,我没有打倒他,自己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而脚步趔趄,跌跌撞撞地向前扑了几步,脚下不止绊到了何物,随即就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耳边想起了打斗之声,同时阴煞阳煞暴怒的话语也传来了。

“孙春风,我任元杰定要将你碎尸成段!”这是阳煞。

“春风道人,你毁了阴阳童子的天眼,必将受道门追杀,永世不安!”这是阴煞。

话音落处,接连着数声“膨膨膨”的闷响,听上去她们之是的战斗激烈异常。我双眼疼痛不已,手拄在地上吃力地站起身来,但尚未稳住身形,鼻息尖便传来一股幽香的味道,同时脖子上一凉,被一样法器顶住。

我知道,这股幽香定然就是适才那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子,而脖子上的法器应该就是黑骷髅。

我双眼失明,又被她所制,但除了疼痛,心里并没有什么惧意,冷声出言问她:“你是谁?为什么要伤我。”其实从那个黑骷髅上我已有所判断,此女定然是阴灵宗人无疑,因为无论花夜还是花竹筏,手中法器都是这种黑骷髅。

那个女的声音倒是很清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揶揄我说:“听说阴阳童子本事了得,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们家祖师爷也算一代宗师,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偷袭老子也算本事?你要有种,正面上我。”(咳咳……)

粉衣女听了此话,竟然咯咯笑了起来,把嘴唇抵到了我的耳边悄声说:“我就是弱女子一枚,不如你阴阳童子,有……种!”最后两个字,这浪货咬字很重,而且不仅如此,她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无耻地伸手在我牛.牛上抓了一把。

我特么被吓到了,适才没有看清这娘们儿长什么样,被她这么非礼,叔可忍婶不能忍,我当下心中一凛,身子稍往后退,出言喝斥:“请你再来一下!”哦不对,我出言喝斥:“请你自重!”

然而我的喝斥并不管用,粉衣女手中的法器再度往我脖子上狠顶了一下,语言轻俏地威胁我:“阴阳童子还蛮敏感嘛,我那竹筏妹妹都被你破身了,你怎么不让她自重?你可得乖乖地听话,不要动,不然你斯姐姐的黑骷髅可不长眼!”

她自称斯姐姐,我还是头回听到这个姓。不过令我惊异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我脖子上的黑骷髅,在粉衣女第二次使劲儿顶住我脖子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其上有一种阴凉的气息正自我脖子处往身体里面渗着,而这种气息,让我感觉特别的熟悉。

那股气息带着丝丝凉意,似乎是在受到某种指引一般,正不断地往我身体里面渗入着,我觉得它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从哪里感受到过,不知道这股凉意是这个女人故意而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当下忍着双眼的剧痛,脑子里急转,思索着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