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老叫花子等人在服用了回春丹之后也都渐渐地醒转了过来,除小蛇看上去仍旧很虚弱之外,其她的人虽然疲累疼痛,但意识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在查看众人伤情的这个过程中,我从枯井井壁上发现,原来万年玄冰存在过的那处墙壁上的壁画竟然消失了,无论是那些战争场景里的士卒车马,还是超然于外的女子背影都没有了,井壁上依旧斑驳,但看不出一丝壁画的痕迹。

想都不必想,我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定然与这个壁画有关系,不然我也不会在进入魂天魄地的时候莫名地想起那个女子的背景。而且在之前前六天的准备过程中,那个子的背影也时不时地就会萦上心头,如今壁画陡然消失,而我和老叫花子等人又经历了这许多凶险,内里肯定是关联的。我甚至在想:那个女子一身紫衣,没准儿就是那些紫雾也说不定;而那些突然多出来要杀我的邪祟,没准儿就是壁画上那些正在打仗的士兵。

不过心中虽有此猜想,但当下并得不到什么证实。我将我的分析说与老叫花子和阴煞阳煞听,她们也都是迷惑地摇头不解。对于火灵扇子发展的异变,众人也都感到不可思议。特别是阴煞阳煞,在之前无数的岁月这中,她们二人对于火灵扇子是有着许多了解的,而且在我之前,已经有多位阴阳童子曾经拿着火灵扇子在阴司阳世装波依,却从未遇到过我的这种传道方式。

这些事让我的心里有些沉重起来,从那时起,我就对火灵扇子存了一丝警惕之心。

解不开的谜很多,这玩意儿就跟虱子多了不咬一样,我的生活简直就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眼前的事情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当下和众人又歇息了好一阵,待大家情况好些了才商量回去的事情。

别人都好说,只是小蛇的问题有些严重。

她为了救我,自己把蛇胆祭了出来。蛇胆相当于蛇的另一条命了,跟我和老叫花子的心口精血一样,那是万不得己的保命之法,小蛇就这样轻易地将之用出,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恢复元气。

她没有力气由蛇变成人形,一直就那么有气无力爬伏着,让我说不出来的心疼。我把她的蛇头抱在怀里轻轻地摩娑着,如果能够代她受伤,我会毫不犹豫的。

无奈之下,我和老叫花子等人商量,让她们先回去,我留下来陪小蛇,直到她恢复了元气再说。我这么做主要是有两点考虑,一是想让阴煞出去以后找找宋韩冰,把我们在枯井中所遇到的一切事情跟她说说,没准儿能解开些谜局。二来也是想让她们出去以后寻些治伤的药物来,小蛇的问题严重,寻常药品不足以为她治伤,花夜和春姑两人都跟着老叫花子来了,她们宗门完备,有一些治伤良药,也好拿来为小蛇所用。

我的提议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连丢爷也出奇地没有反对,临走的时候眼神有些幽怨,爬我肩膀上舔了舔我的耳垂,满含醋意地说:“小蛇伤着呢,你轻着点儿。”说完了就从我身上跳下去走了。我看着它的背影有些惊愣,不是因为它竟然这么大方了,而是觉得这货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事,实在是有些奇葩了。

别人都要走,依水却是死活不肯走。它的理由是它也会治伤,觉得小蛇的病它有办法。但具体问它怎么治,它又疑惑地摇头头说不上来,只道是感觉有办法。之前它在公墓区给我治伤时也是出于这种本能的感觉,这可能是它的特殊之处,我寻思了一番也就同意了。

大家走后,整个枯井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我的黄布褡裢里还有几枚回春丹,我按照每四个小时给小蛇喂一粒的频率让小蛇服下,其余时间都是把她的脑袋搂在怀里,然后独自打坐,也趁机理一理那许多疑惑的问题。

依水一直在枯井里面转来转去的,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给小蛇疗治的办法,小眉头紧紧地蹙着,认真的样子让人又心疼又可爱。

按照我的估计,井外应该是在次日的正午时分,小蛇原本凉凉的身体逐渐地发起了烫来。这让我担心了起来,小蛇来自阴司,身体发烫是不正常的现象,之前它曾有过类似的情况,那还是渡劫的时候,我不知道此时小蛇又会面临什么样的考验,因此也不敢再胡思乱想,一刻不停地关注着她。

巧的是,在这个时候,依水突然拍了拍脑壳,说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试试能不能给小蛇疗治。我问它怎么做,它的回答让我更担心了:跟我换血。

大家知道的,蛇血性凉,与人血完全是不同的。依水还是凭着它那个很操淡的感觉,说是用我的血把小蛇的血给换了,小蛇的蛇胆肯定能够重新凝聚。

这是感觉,所以就没有什么理论基础。我低头思忖了很久,有些担心,但还是想试一试。阴阳童子的血开着挂呢,就好像是万能的似的,特么的每次有事都得放血,不但道友们吐槽,连我自己也觉得挺扯的。

依水的换血办法也是它感觉来的:先将小蛇的蛇身自蛇胆处剖开,然后将我的血灌注其间,若是能够凝成血胆,就一定能够成功。

那会儿也是有一种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感觉,我没有什么犹豫,就由着依水做了。

我拿虎爪勾子划破了手指,当一缕缕的鲜血淌入小蛇原本长着蛇胆的地方时,我对依水的特殊感觉不禁惊叹起来。它说的没错,我的血一经滴入,很快便与小蛇患处的一些绿色的汁液融合起来,随着血量的不断加大,那些红绿两色的液体便开始渐渐有了凝结的痕迹,而小蛇发烫的身体也同时慢慢地降低温度,开始向着正常的体温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