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道友放心,黑娃儿再蠢,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亲身犯险的地步,我想亲自试上一试,是想撷命元制人彘(念zhi),让它代我去战斗。

人彘其实是一种古代的刑罚,简单点儿讲,就是把活人胳膊腿都砍掉,在保证他是活着的情况下塞到一个坛子里面,拿绝好的吊命之物让他尽可能长时间地活着。可以想象一下,一个有意识的人被这么折腾会体会到怎样的痛苦,那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十分的恶毒。

但这里我所说的人彘并非是这种刑罚,而是道门里的一项法术,其原理有点儿类似于那种写了人生辰八字,用来诅咒某人的桃木人,一些宫斗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桥段。不过我在这里明确地告诉你,那个都是扯淡的,一点儿用不顶。

道门的人彘也并不是拿来诅咒谁的,更确切地说是人的一个分身。制作人彘所需的材料有两样:一是桃符、二是命元。桃符就是桃木,啥形状的都行,年代越久的桃木越好。这个不难,难的是命元。何谓命元?其实就是寿命,自取命元只有道门之人才会,就是提前支取几年的寿命出来为当下所用,这个玩意取了就还不回去,因此以追求长生之道的道门之人来说,这个方法不在万不得已是不会用到的。

那时候我小,感觉人一辈子是很长的,因此对于自取命元这件事并不十分在意。而且眼前这么多人面临危局,我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跟花子门的一个老道士要了一段桃符,然后以道术取了自己的些许命元置于桃符之上,人彘就此做成。这个人彘除了不会说不会动之外,其上所附的生命气息与我本人都是完全一致的,而且它遇到什么情况,我本人都会得到明确的感知,如自己亲临一般。

做人彘时自然受到了花竹筏和小蛇等人的阻止,这就不细表了。我将人彘做成,当下便将其抛入了散发着浓重阳气的气漩之中。

不作死不会死,我很快就体会到了极端的痛苦。

人彘甫一消失,我的周身各处立即就感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如同人真的被扔进了一个绞肉机里面一样,感觉连骨头都绞成渣了,豆大的汗水瞬间就淌了下来,我环抱着双臂倒在了地上打滚,痛苦地嘶吼着。小蛇和花竹筏当下扑下了身子,一边急切地哭喊着我的名字,一边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似乎是想替我受痛。

我的痛苦无以复加,但好在这个时间极短,如同适才那个老道士消失变成白骨一样的迅速,我身上的痛苦来的快走的也快,当疼痛消失的时候,某一块地砖上的图案立即就发生了变化,我爬过身去看时,入眼之物正是之前那截桃符,只不过已经碎成了好几段,成了几截木屑。

从这被绞碎的桃符上可以看出,刚才如果进去的是我本人,此时地砖上多出来的图案必然是我的白骨。不过,我这一番疼痛并没有白受,因为适才人彘进入气漩的时候,我虽然痛苦,但对气漩之中的情况也有了清晰的感知。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气漩之所以能够绞杀活人的原理——不知各位道友对于空气“对流”这件事了解的多不多,这个气漩就是类似于对流的一个存在,但它对流的不是冷热空气,而是阴阳二气,真正杀人的也不是那气漩里的阳气,而是阴阳交汇时的那股强横的撕扯力量。

阴阳二气相互依存、吸引,阴阳相合才产生了世间万物。但这种相合却要有一个平衡点,同时还要有特定的运转轨迹,顺势而合,逆势而分,如同太阳和地球的公转、自转一样,互相之间必然是有一个固定的轨道的。如果这个轨道发生了偏移,那必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阴阳二气的运转也是一样循迹而行的,如果将之转迹改变,造成的后果也是万劫不复的。

这个气漩里的阳气就是以相反的轨迹运转的,而我们所在的这处公墓区、包括这条往生路上的浓重阴气却是正常运转的姿态,如此一来,阴阳之气在此间便有了绞杀万物的能力。

明白了这一点,我心里的震惊就更加的强烈了。因为阴阳二气生于混沌,那是万物始祖的存在,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竟然能够逆转阴阳?

不过我也由此猜出,我们适才进来的时候,逆转阴阳的事之所以没有发生,是因为这第一道鬼闸就是一个能够逆转阴阳的机关,往前行进时不会触发,但想要退出去的时候,就会触发这个机关,由此阴阳突然逆转,花子门的那个老道士才如此死于非命。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破掉这第一道鬼闸的机关便是首要的问题。可是,机关是什么样?又怎么破呢?真特么愁死老子了!

以上这些过程并非是我一人所想所悟,我把自己的感受与体会当众说了出来,大家一阵分析商讨之后才统一了意见。但是对于怎么破除掉这第一道鬼闸上可以逆转阴阳的机关,却让大家都是一阵犯难。

众人思索了一阵,花竹筏突然说道:“李梁,你还记得沈浩泽吗?他精通易道,而易道就是阴阳之道,眼前这气漩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经花竹筏这么一说,我心里也讶异起来。她说的没错,一阴一阳是为道,易道的真谛就是阴阳之道,千百年来道门中人唯一一个在易道上有所成就,修成了八经道之一的人就只有沈浩泽一个,如果这个气漩是道门之人所为的话,那此人只能是沈浩泽了。

但是,之前小蛇却明确地告诉众人,这往生路的开辟者是焱哲,如果把二者合在一起考虑的话,那岂不是说沈浩泽跟焱哲有勾结?

不过当下最当紧的不是去疑惑这件事情,花竹筏的话让我破除眼前的困局有了一个全新的思路:或许以《周易》里的方法能够解了这机关呢?

那个时候,我对《周易》的理解还相当的浅显,第一次破了泽天夬陷阵,多少有点儿瞎猫碰了死耗子的幸运,外加一点儿近乎愚蠢的冲动而已,并不代表我就懂了《周易》。因此对于怎么解开眼前的危局,我心里也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