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那天我跟丢爷是抄小道走的,由于刚刚下过雪,路上的雪还没怎么化开,我和丢爷走的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丢爷太重了,我抱了它一会儿胳膊就酸,让它自己走它又耍赖皮,就只好又让它蹲在我肩膀上。那样子你可以想象一下,一条土狗一样大的猫,蹲在我十四岁的肩膀上!

一开始的时候,山路上很平静,我和丢爷一路说着话儿,心情还是比较畅快的。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不远处“嗵、嗵”的响声,我循声望去时,正巧看到一缕火光乍然闪了一下。

学了这么久的道,我一眼就认出那是符火,当即就觉得有事,把丢爷扔雪地上就向着符火闪现的地方疾跑了过去。转过一个小崖头,我老远就看到了两个老道士的身影,而他俩的中间围着的正是小蛇。

丢爷被我扔到雪地摔了一下,当即骂骂咧咧地追着我过来,与我差不多同时看到小蛇的险情的,当即我俩都是怒极,我喊着骂了一声“住手”,随即便拿了桃木剑在手,向着战圈处冲了过去。丢爷的动作也相当敏捷,虽然肥的圆乎乎的,但它后爪往地上挠,“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跟一块黑石头似的,先我一步就冲到了小蛇的身边。

两个老道士手里都拿着桃木剑,身上穿的不是道袍,而是那种黑色的裹脚道服,头上扎着发鬏,横别着一枚竹簪子。两个人都长的尖嘴猴腮,脸色黑黢黢的,其中一个左边脸上长着一撮毛,另一个个子比我还要矮些。

丢爷的突然出现让两人都吓了一跳,那个脸上长着一撮毛的老道士本能地往后跳了一下,惊声道:“无良天尊,这到底是狗还是猫?”又听到我的喊声,他俩都止住了身形,也许是看我只是个毛头小子,知道丢爷是我带来的,当下冷声喝骂:“哪里来的小鬼,赶紧闪一边去。莫让道爷伤了你。”

我不知道他俩为什么围攻小蛇,看着小蛇身上已经脱落了好几处鳞片,到处都有被符火烧灼过的痕迹,当下就怒不可遏,回骂两个老道士:“我去年买了个表,就你俩老狗也配称道爷!丢爷,挠它。”

话音未落,我已经提剑冲至矮道士面前,剑尖前指的同时,天玄剑步的前两步同时走出,右腿的膝盖瞅准了矮道士的裤裆duang的一下就顶了出去。矮道士估计是没有料到我出手这么迅速,见桃木剑刺向他的时候,他本能地横剑格挡,却被料到我会同时用天玄剑步攻他下盘,裤裆被我狠狠地顶了一记,这矮货的身子当即就缩成了一团,双手捂裆蹲了下去。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善良的我怎么可能放过,见他蹲下身去,我也蹲了下去,从雪窝子里摸了一块石头出来,不由分说地就朝着他的面门狠狠地砸了过去。可怜了这矮货,原本被我顶了蛋子,表情就已经更痛苦了,被我一石头拍的,脸上的立时就开了花,鲜血和着涕泪在黢黑的脸上流下来,那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揍矮道士的这个当空,丢爷也没闲着。它与我几乎是同时出手,两只前爪子大张,瞅准了一撮毛的脸上就挠了过去。一摄毛明显要比矮道士的反映快些,丢爷扑向他的时候,他的身子迅速地蹲了下去,同时把桃木剑向上刺了出去。

丢爷一击扑了个空,肚子上还险些被一撮毛的桃木剑刺中,这一下可是惹恼了它,立时张口大骂:“咦?丢爷挠你,你他娘的竟然敢躲?给你丢爷死来!”这么说着话,圆乎乎的身体在雪地上一滚,随即速度陡然加快,只见一道黑影绕着一撮毛的周身转了一圈,当丢爷落地的时候,一撮毛两侧的脸颊上便极对称地被挠了四道血印子,跟长了四根猫胡子一样,样子特别滑稽。而他本人却是持着剑呆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丢爷,颤着声说:“会说话的猫?妖……妖怪?”

我笑了,这货的反应跟我当初第一次见丢爷的时候是一样一样的,它没被丢爷打个怎么样,却被吓着了。

丢爷到底是我的猫,性格也跟我很像,比如痛打落水狗这样的事情。它见一撮毛呆愣在原地,当下毫不犹豫地就要扑了上去,一边对着一撮毛又挠又咬,一边嘴里还碎碎念:“丢爷以后挠你的时候我看你还躲,真心不想好好过日了?”“今天二月二,看丢爷给你换个新发型。”“你长的尖嘴猴腮的,丢爷把你变成一只耳!”

……

在丢爷的这番折腾下,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传来,一撮毛已经完全不像是个老道士的样子了,头发披散着,发鬏被丢爷给弄散了,一只耳朵被丢爷给咬掉了,一撮毛连手里的桃木剑都扔了,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在原地不断地跳脚。

我和丢爷对待两个老道士,完全是街头混混的撕逼打法。虽然同为道友,但我丝毫没有跟他比道术的打算,因为首先我不知道比道术的话我有几成胜算;其次比道术太温柔了,不会伤及根本,难以平复他们围攻小蛇带给我的怒火;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俩都被折腾成这样了,我还跟丫讲道术,我不是脑残么?

丢爷折腾着一撮毛,我则是用天玄剑步闪转腾挪地揍着矮道士,没多会儿这俩货就跟死猪似的躺在地上大喘气儿了。我拿虎爪勾子逼在矮道士的脖子上,膝盖同时压在他裤裆上制着他。丢爷则拿猫屁股坐在一撮毛的脸上,两只爪子掐着一撮毛的脖子,恶狠狠地问:“跟丢爷警长说,你俩为什么围攻臭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