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按照老叫花子的要求,大半夜的就抓来一只公鸡宰了,接好了鸡血给老叫花子送了来,又在老叫花子“多放辣椒”的要求下去炖鸡了。

我因为嘴欠挨了一顿胖揍,恨老叫花子恨的紧,因此虽然心里好奇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忍着没去问他。

大姐替我问了,她也好奇,问老叫花子:“姜大师,您要这公鸡血是要做什么?”

老叫花子一边从他的黄布褡裢里往外拿着红绳、墨斗、冥锭银子等物什,一边回答我大姐的问话:“二妮子身子弱,经不起折腾,身体不能老让鬼占着,我先把鬼从她的身体里面逼出来再说。”

老叫花子说这话的时候,老爹也在侧着耳朵听。他坐在沙发里抽着烟,看上去似乎很沉稳很相信老叫花子的样子,但是我得出来,他对二姐的安危也是极为关心的,因此听老叫花子说话就显得特别认真。

大姐得到了答案,心里的疑惑却好像更多了,又问:“姜师傅,既然二妹身体里的女鬼有求于你,你让她自己出来不就行了,干嘛还要逼出来?她不听话吗?”

老叫花子说:“二妮子的魂魄不是那女鬼自己压制着上了身的,而是被那个狗东西先压制下来,后又引诱女鬼上了身的,所以她自己就是想要出来也出不来了,如果用强的话不但会把二妮子的魂魄震散掉,就连她自己也会被道门的法术打散的。”

听到二姐竟然会有魂魄被震散的危险,一直假装淡定的老爹也忍不住了,出言问:“那你现在让那鬼离体对二妮子会有什么危险?莫不如你先把你说的那两个邪门道人打败了再说吧。”

老叫花子说:“不可。虽说现在让鬼离开二妮子的身体也有些危险。可要是现在不做这件事的话,那两个狗东西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二妮子的命。”

我们几人一听,顿时都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这么凶险,我当时也忍不住了,急忙问老叫花子:“公鸡血不是驱邪的吗?你万一给那女鬼用了,她受不了伤了二姐咋整?”

我跟了老叫花子这些时日,问出的问题自然要比二姐和老爹要专业一些。老叫花子听我提的问题,那张丑恶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个丑恶的笑容:“你的驴脾气撒了气儿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理他。

老叫花子并不在意,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来到我身边又揪了我一下,在我幽怨的眼神中说道:“不错嘛,这个问题问的还算回事!你二姐身体里那个女鬼是会很害怕我拿公鸡血对她,而且你说的也对,她万一急眼了也确实会有伤害你二姐的可能,你怕不怕?”

我扬了扬下巴,牛气地说:“我不怕!”可又担心二姐,便接着说道:“可是二姐咋办?”

老叫花子似乎很满意我的这一番举动,当下就不揪我了,换了另外一个表达他对我的夸赞的动作——这老货又特么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对我说:“那你就看好你二姐,别让那女鬼给害了。”

虽然老叫花子这一巴掌拍的很轻,但我娇嫰的小屁屁本就被这老货虐了很久,因此还是传来了一阵刺痛。不过,这时候这种痛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老叫花子让我看好二姐不被那个女鬼害了,这让我觉得压力很大。

老爹的压力比我的还要大,毕竟我跟了老叫花子没有几天,又是一个刚刚十二岁的毛头小子,把二姐的安危系到我的身上怎么能让他放心?当下就跟老叫花子说:“姜师傅,黑娃儿跟你才学了几天啊,不成吧?”

老叫花子转身看着我老爹说:“他不趁着现在多经些事,不但他要被鬼弄死,你们一个一个都跑不了!”

当时老叫花子是背对着我跟老爹说这句话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我想得到,一定是一脸的郑重神色,就跟以前每当他要跟我说一些重要的事情时一样。

老爹不知是被这话震住的,还是被老叫花子的表情吓住的,总之没有再说什么反驳的话。

这时老叫花子从黄布褡裢里拿了一沓符纸,径直来到了我的面前,拿起我的手就放到了他的嘴里,我正疑惑他要做什么,指尖上立即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这老货,不,这老狗,他竟然把我的手指头给咬破了。

我倒是不恨他咬我,我恨的是他干嘛不跟我说一声再咬,也好让我有个思想准备不是?这家伙一嘴下去,就他那从来不见刷一次的大黄牙,他就不怕我感染么?

我的食指上汩汩地往外冒着血,老叫花子不理鬼叫的我,抓着我的食指就在那一沓黄纸上开始画符,一边画一边说:“为师今天就教你画道符,你要一个一个都牢牢地记在心里。道符一百零八道,分三十六天罡符和七十二地煞符,同时又归八道元始符和十类甲子符。我今天教你的这十道符统属甲类,其中天罡符二、地煞符八。”

老叫花子的话说完,十道沾着我鲜血画就的道符便都一一跃然纸上。他的话我当时基本上没有记住,具体怎么画的更是一点儿也没学会,然后这老货就说了一件令我想暴走的话:“以后我每次教你,都会用你的鲜血来画符。你要是怕疼,就好好学。不怕疼,我就天天喝你的血。”

老货真狠,一句话说的我不寒而栗,想哭都找不到眼泪了。

画完了符,老叫花子转过身对老爹和大姐说:“你们两个出去吧,我和黑娃儿这就要把二妮子身上的女鬼给逼出来,你们不能在场。”

老爹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带着大姐出去了。

在老叫花子说刚才那些话、做那些事的时候,“二姐”一直瑟缩在我家的炕上,带着惊惧的眼神看着这一切,这时听到老叫花子要正式开始了,她的身体也便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老叫花子看着她,叹了口气说:“你忍着点儿,苦是要受些的,但是不会有大碍。切切记着,不要伤了这女娃儿的身体和魂魄。”

虽然看上去很害怕,但“二姐”还是点了点头,颤着声儿说:“请道爷放心,我忍得了。”

一看老叫花子这是要正式开始了,可是我还是一头的雾水,也顾不上手指的疼痛,急急地问:“师傅,我一会儿要做什么呀?”

老叫花子说:“你贴符,切记,速度要快,不可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