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子之所以说我二姐被鬼上身的事情是因为我,原来还是由于我那个特殊的天生术士命造成的。

我是极为罕见的阴阳一体体质,第一个本命年生日过后,我的气息便会散发出来,不但那些刚刚转世抬胎到阳间的婴孩能感应得到我的存在,所有的灵鬼魅魍魉以及道门的人也就都能感受的到了。由于我的这个特殊的体质对鬼有着天生的克制,所以道门的人见了我就想要我,而阴司的鬼害怕我坐大,一见了我就会想杀我,所以我就成了一切矛盾的核心点。

那个邪门道人追着女鬼贾素苗到了这里却不追了,也是因为他从我二姐的身上感受到了我的存在。但是我却跟着老叫花子去了省城,他找不到我,因此才通过压制了我二姐的魂魄,诱骗着贾素苗先上了我二姐的身,之后再通过折磨我二姐的办法引诱我出现。

而在丁家坟崖湾里,还有一个正在炼制僵尸的邪门道人,他定然也知晓了我的存在,不然我跟二狗子捉迷藏时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大年三十下午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病倒。

老叫花子分析,那个炼制僵尸的邪门道人一定一直就在升子屯周边,我十二岁之前他便发现了我的阴阳一体体质,但是他那时候找我没什么用。“等你一到十二岁的时候他就想抓你,结果你却因为吓“死”了七婆子找来了为师,才让他惧于我的威风而不敢轻易地动你。”

老叫花子一边分析,一边很臭屁地褒奖着自己。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吹嘘,事实证明他的分析是对的。那个炼制僵尸的邪门道人确实因为我拜了老叫花子为师的事情,曾经一度放弃了想要收我的想法。

可是随着那个养鬼的邪门道人在女鬼贾素苗无意识的指引之下来到了这里,两个邪门道人同时都发现了我的存在之后,他们的心思便又活泛起来了,一个人可能会怕了老叫花子,两个人联合在一块儿那就没准儿了,毕竟我的价值对他们来说,也实在值得他们拼上一拼。

我问老叫花子:“这俩狗东西想要抓我是为了什么呢?也要让我认他们做师傅吗?”

老叫花子点了点头说:“很有这个可能,可是他们也不想想,就凭他们那点儿三脚猫本事,怎么也配当阴阳童子的师傅。”老叫花子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当时心想,既然都是道门的,既然你想收我为徒,那人家俩人也想当我师傅有什么错?老叫花子说那俩人是邪门道人,谁知道他自己是不是邪门道人?这么想着,我嘴里就说了一句现在看来特欠扁的话:“师傅,你是几脚猫啊?几脚猫就可以当我的师傅了?”

老叫花子的脸憋的有点儿红,脏兮兮、稀拉拉的花白胡子乱颤着,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看上去有些复杂。我瞧得出他生气来,要是他不说话,没有说那句“你这劣徒”,也没有扬起脏兮兮的爪子打我的打算,所以我的胆儿就壮些,不作死不会死地又说:“老妖婆子是不是脚特别多的猫啊?连你都打不过她。”

老叫花子终于怒了,他直接省去了“你这劣徒”的发飙开场白,脏手爪子提起来就落下来,片刻也没停留地就揍在了我的屁股上,他的嘴里发出着“吭哧吭哧”的奇怪声音,就像是嗓子里堵着什么东西一样,我先是站着,后来爬着,总之鬼叫着,屁股啪啪地承受着老叫花子的巴掌,疼的我眼泪哇哇地往外流。

这老货下手真狠,跟这次屁股上挨打比起来,我简直觉得以前他刮我鼻子、揪我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惩罚方式。

我那天被老叫花子这一通打,打的眼泪长淌鼻涕长流,可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后来我知道了,我当时说那两句话至少犯了他的两个忌:第一是我不该质疑他正宗道统的地位,竟然拿他跟那两个被他称为狗东西的邪门道士比;第二是因为我说他不如老妖婆子,这比质疑他正宗道统的地位还要让他抓狂。现在想想,当时他打我屁股都算是格外轻的了。

当然这是后话,当时我并想不明白,所以心里就极委屈。

老叫花子打了我一阵,我觉得他可能是手打疼了才放过我的,之后也不解释什么,拽着我就往我家走。我屁股生疼,又不敢违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跟在他后面。

在这个过程中,“二姐”一直在边上看着,我能从她的眼里看出惊恐的神色,也能看到同情的意思,可是她是鬼,绝对不敢阻止老叫花子。如果真的是我二姐的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了。

回到了家里,老爹和母亲看我哭的泪人似的,问我怎么回事。我直接就告状,说老叫花子打我。

母亲心疼我,看看我红肿的屁股,再看老叫花子老脸时,母亲脸上浮现怒容。可她当时却责备我:“肯定是你不听话,惹姜师傅生气了。”

老爹就比较坏了,他不但对我的哭泣和告状视若无睹,反而帮腔:“这小兔崽子打小爱惹事,你放心揍他就成。”

我恨老爹。

最恶毒还属老叫花子,他不仅毫无愧色,竟然还敢毫不要脸地要吃要喝,大半夜的让我母亲再逮只大公鸡来,还大言不惭地跟我母亲交待:“鸡血留着,鸡肉炖了吃。”完了还着意地加了一句:“上次你炖的公鸡我吃了一顿就老想。”

这老货就是这么无耻,我一直在摹仿,从未能超越。

当然,老叫花子无耻也有他无耻的道理,因为等母亲把公鸡血拿来以后,附在二姐身体里的女鬼贾素苗终于离了体,而我,也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成熟女人与我之间的特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