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南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蒋如霜已经放开他，然后推了他一把，推开他之后她伸手用力地按上行键，电梯开了，她闪身进去。
电梯门合上，陈天南看着蒋如霜的泪脸消失在他的眼前。感应灯已经熄了，他呆呆地看着电梯数字键变化着。不一会儿，数字不再变换了，蒋如霜大约出了电梯了。
他转身出了楼道，回到了车上，他让代驾往方雅静那边开去。凌晨三点半，陈天南到了家，没想到，方雅静并没有睡，她坐在画架前画画。
“你回来了？”听到动静，方雅静淡淡地声音传来。
“你怎么还没睡？”陈天南问。
“睡不着，索性起来画几笔。”她的语气很是温柔。
“饿吗？要不要给你煮点宵夜？”他换了拖鞋准备往厨房走。
“不饿，你喝酒了？”她停住画笔，起身看他。
陈天南下意识的就不安起来：“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晚了，本来想回自己家，可是，我到了半路又让代驾开到这边来了。”
方雅静放下了手里的画笔，她汲着拖鞋款款走到他面前：“说明你心里已经把这里当家了，嗯，挺好的。”
“我，我先去洗澡，换衣服。”陈天南绕过她想往卧室走。
她拉住他，然后抱住他的腰，她要往他身上靠时，忽然停住：“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陈天南抬手嗅了嗅：“有吗？我怎么闻不出来。”
方雅静退了两步看他，几秒钟之后，她往画架走去：“去洗澡吧，把自己洗干净一点儿，身上的衣服扔垃圾桶，以后不要再穿了。”
陈天南捏紧了手心，是他疏忽了，今晚真不该过来。稳了稳神，他琢磨着也不需要去解释什么了，既然她这样说，说明她也没打算深究。
陈天南洗了脸，穿着睡袍回到了大厅，方雅静的画已经画到了尾声。他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柔和地灯光下，她看起来真是温柔极了，那纤细的手指翻转着，一幅画就那么形成了。陈天南站久了很恍惚，眼前的女人，她就只是一个画家吧。
“好了。”方雅静放下画笔，然后她解下身上的围裙仰头看他，“你觉得怎么样？”
陈天南揽住她的肩：“我觉得特别好。”
方雅静靠在他的肩上，她也看着那幅画。那是一幅人物油画，画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方雅静的画功确实不错，尤其是神韵这一块抓得特别准。
陈天南不懂画，但他也读出了画中的女人眼中透着的沧桑和悲凉。
“有什么好的？你没发现吗？鼻头那里没画好，有瑕疵。”方雅静说完句话后直起了身，她一把抓过那幅画，拿过剪刀三下两下就给剪了。
“阿静。”陈天南惊呆，“你干嘛啊，这画真的很好啊，你剪了做什么？”
方雅静不理他，她把剪破的画揉了揉，最后掷入了垃圾桶了。扔掉画后，她往阳台走去，随即传来哗哗的水声。
陈天南的心一阵阵紧缩，他不知道方雅静怎么了？但很明显，她这番动作是做给他看的。
“天南。”方雅静擦干手回到了客厅，“走吧，我们睡觉去。”
“好。”陈天南应了一声。
两个人回到了房间，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那温存。但陈天南感觉到了不一样，今夜的方雅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疯狂，就像过了今夜没有明天了一样。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两个人并排躺着。
“你今晚去赵家吃晚饭了吧？”方雅静关了小夜灯后问他。
“嗯。”陈天南感觉手心全是汗，跟这些老狐狸玩，真是步步惊心。
“赵兰芳和你说什么了”她转过身来，伸手抚摸着他的脸。
“赵老太太生病前立了遗嘱，有我的一份，她找去说这个事情。”陈天南道。
“赵老太太？”方雅静诧异的语气，“她过世都大半年了吧，为什么现在才找你说遗嘱的事情？”
陈天南把遗嘱的内容大致地告诉了她，他心里知道，如果他敢糊弄她，她很快就不会让他好过。
“原来是这样。”方雅静听完之后，好半天才发出这一样一句感叹。
“嗯。”陈天南应道。
“所以，你就心里就难受了？找了你那个助理喝酒？”她问得随意。
陈天南大骇，方雅静这是在跟踪他啊，她对他的动向一清二楚，幸好他没有撒谎。如果他撒谎了，她是不是要弄死他？
“也不是难受，就是觉得这人生挺讽刺的。这些繁杂的事情，我也不想和你说，你的事情够多了。所以，我就找了我助理喝了个酒。”他淡淡道。
“没关系的，喝酒就喝酒的吧。但你这个助理，你还是劝她走吧，留在你那里，迟早是个雷。”方雅静道。
“她，怎么了吗？”陈天南问。
“你心里比我清楚，不是吗？我见过她一次。”方雅静话说到这里，就不肯再往下说了。
“嗯，我今晚的找她，也是和她谈了这个事情。”陈天南说。
“一个女人，尤其是你助理这样的女人，在水里泡久了，总想抓根救命稻草。”她挪了挪身体，“天南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儿。”
“是啊，所以，很多事情，你要提醒我一点。不然，我很容易走错路。”他谄媚道。
方雅静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你以后和赵家少来往。”
“噢。”他应了一声。
“你心里要有数，赵兰芳想拿你当枪使，让你来对付我。”黑暗中，方雅静冷笑了一声，“天南，你自己掂量着一点。看事情，看问题的时候千万要冷静，别脑子一热就胡乱做事，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
陈天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万幸黑暗掩住了他慌张的表情：“我只想好好把我自己的公司做起来，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去掺和。我也完全不懂那些事情。”
方雅静突然就笑了：“你真这么想就好了。”
“阿静，你其实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他问。
“我要看你的表现，如果你确实值得我信任，我也会信任你。”她说。
陈天南苦笑：“那我和你在一起图什么？”
“因为你迷恋我。”她冷静又冷酷，“而我，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为了你年轻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