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凌晨,陈天南去了一趟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后又重新买了手机,但手机卡已经来不及补了。

“走吧,回家了。”李春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天南闷闷不乐的:“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办点儿事情。”

“这么晚了,你办什么事情?”李春林惊奇地问。

“反正我还有事情,你给我一点儿现金吧,我今晚就不回去了。”陈天南朝他伸手。

“大少爷……”他一脸的狐疑。

“得得得,你别念经行吗?我这个成年人想有点属于自己的隐私行不行?”陈天南一听他喊大少爷就上火。

李春林没说话,但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行吧,那我送你过去。”

陈天南连忙摇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李春林盯着他看了几秒:“你刚从你前妻那里回来,显然你不是去找她。是去找那个阿娇吗?”

“李春林,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陈天南很不耐烦,“你快点把钱给我就是了。”

李春林默了默:“老爷过世前那两晚,你在哪里?这么长时间来,我一直没问你。”

陈天南转身就走。

李春林追上去:“行,你要是不说,我今天晚上就跟着你。”

“李春林。”陈天南简直忍无可忍了,“你是不是管我管得太多了。”

“我按老爷的遗嘱办事。”李春林毫不示弱。

陈天南退了一步,他怒火冲天吼道:“我有一个相好的,老头子过世前那两晚,我也和她在一起,现在我要去找我相好。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李春林震惊的表情:“天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陈天南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心里很不爽,“怎么了?我现在是单身,哪条法律规定了我不许找女人吗?”

李春林摇了摇头,他失望至极:“你音讯全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老爷为了找你去和赵家人交涉,被赵家狠狠羞辱。急怒攻心之下,他进了医院。你呢?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回来了,轻描淡写扔下一句有点事情,这事情就算过去,老爷却被你气得病发,他的心愿都来不及完成,人就走了。陈天南,你的良心呢?我问你,你的良心呢?”

李春林这番话音量不高,甚至语气算得上平静。但陈天南竟然失去了吼回去的底气,他又想,李春林这样质问他,是在怪他害死了老头子吗?

“陈天南,你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吗?”李春林再问。

“那你就不要管我,我没让你管我。而且老头子已经死了,你没有义务替他管着我。陈家的死活本质和你是没有关系,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陈天南很是受不了他痛心疾首。

李春林冷笑了一下:“我会走,但不是你让我走我就走。我按老爷的遗嘱按事,时间到了,你想留我也留不住。”

陈天南的面子挂不住了,他嚷起来:“走走走,你走,全都不要管我。”

李春林在口袋里摸了摸,然后拿出一沓现金塞到了陈天南的手里,然后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陈天南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他很生气,但不知道在气什么?在路边站了十来分钟,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四季酒店。

方雅静睡眼惺忪来给他开的门:“都几点了?”

“有点事情耽搁了。”陈天南看她穿着睡衣,伸手就抱住她。

“谁呀。”一个低沉的男声,随即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男人走出来。

方雅静回头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后,她朝陈天南笑了一下:“下次吧,今天你来迟了。”

陈天南仿佛触电了一般,他推开方雅静退了一大步,方雅静脸上的笑容化成一条条毒蛇,它们爬在他的脸上,爬进了他的心里。在他还算纯净的世界里,铺成了一幅妖冶而诡异的图像。

陈天南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来气了,在他感觉自己要死掉之前,他转身就跑,他这辈子他没跑得这么快过。跑到电梯口按电梯下行键时,他的手一直抖。

进了电梯,他有点撑不住了,但还有陌生人在,他只能强自镇定着。下了楼,他跑出了大堂。酒店门口,他随便上了一辆车。

“回家。”陈天南颤着声说。

“你家在哪里?”司机问。

“城东贵泉别墅区。”他机械地吐出这一串字。

出租车启动了,陈天南隔着车窗看着午夜的街头,他满脑子都是方雅静那句话,下次吧,今天你来迟了。

他真是太可笑了,竟然以为她睡了他两次,又喜欢他煮的面条,他对她而言就具有不一样的意义。现在才知道,他不过是她男人中的某一个而已。

陈天南到家时,李春林竟然慢了他一步。见陈天南坐在客厅里发愣,李春林顿了一下脚步,但还是上了楼。

陈天南难受得要疯了,从前和赵听雪在一起,她对他颐指气使,赵家人随意的羞辱他。他也难受,但从没有难受到想死的程度。

陈天南唯一庆幸的就是他的手机里没有卡,他打不了电话,否则,他很可能会不管不顾地给方雅静打电话。他要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是她说的,今晚等他。结果,她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等他。

陈天南一拳狠狠地打到沙发上,隐隐的痛,他躺下来,拿过抱枕闷住自己的脸。睡吧,他告诉自己,睡着了就好,梦里什么都有,梦里的他从没这么惨过。

这一夜,陈天南睡在了沙发上。天快亮时,他一个翻身掉到了地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就那么趴在地上继续睡。

李春林早起跑步时,就看到睡在地板上陈天南。他皱了皱眉,走过去。

“天南。”他推了推陈天南。

陈天南睁眼看他:“几点了?”

“你怎么睡在这里?”李春林奇怪地看着他。

陈天南撑着地板坐起来,他抹了一把脸:“李春林,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听。”

李春林愣了一下,寻思陈天南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好。”李春林也不多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不过,我建议你到楼上睡。我出去跑步了。”

“我和你一起去吧。”陈天南说。

“那你去换衣服。”李春林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昨夜有一记雷专门霹到了陈天南头上,他才一夜之间变得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