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这就是你儿子请的开路道士跟知客先生?”

此时,次桌上一人突然开口,他皱着眉头掐着手,满脸的不屑:“一个女人,另一个是半大小子,这像话吗,简直就是胡闹,给爹迁坟是多大的事儿,你就由着你儿子把什么阿猫阿狗的人都往这儿领?”

我擦!

我目光顿时落到了那人身上。

而他的目光也看向了我,四目对视,我在他的眼里看到的除了不屑还是不屑。

我去,这谁能忍?

不说现在我是个真正的内行人儿,就算我以前当半吊子的时候儿,也没被这么轻视过。

不给我们这当先生的让位也就算了,毕竟咱就是一糙人,又是来帮朋友忙儿的,不在乎这礼不礼的,但再怎么样,那个态度得拿出来吧?

现在倒好,态度没拿出来不说,还冷嘲热讽上了。

俗话说的好,瓦匠惹不得,先生欺不得。

意思就是给人盖房子的泥瓦匠不能轻易得罪,不然人家保不准就会给你盖个烂房子。

先生,那就更不能欺了,人死乃是天大的事儿,先生来给你处理丧事儿,你一个不当,人家给你乱弄一气,你怎么搞?

所以我就算是招摇撞骗的时候,也没受过什么不当的待遇,更没听过‘阿猫阿狗’这么侮辱的话。

这换成谁,谁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说到底,我跟张颖都是来帮忙的,这来帮忙的都得受气,这能不怒?

眼见石鸿才要打圆场儿,我不禁抬手制止了他,而后径直朝那人走去。

“这位先生怎么个意思,是瞧不起石头的眼光呢,还是瞧不起我俩?”

他五十左右的样子,面容和石鸿才还有些相似,而且坐的位置还是次桌的主位。

坐在这个位置的,只能是逝者直系血脉的长子,那他显然是石鸿才的大伯了。

至于他刚才口中的‘老三’显然是石鸿才的父亲。

对石头他爹,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他也没说什么话,所以我的话主要针对的就是他。

而且我还注意到一点儿,那就是在石鸿才大伯的左手边正坐着一个光头和尚。

此时和尚满面微笑,手里缓慢的捏着佛珠,摆出了一副作壁上观只管看戏的样子。

我心里哼笑一声,石鸿才他大伯这么针对我们,跟他肯定脱不开干系!

而目的,无外乎就是想把我们踢出这个事儿去!

这我岂能如了他的愿?

这时,石鸿才大伯嗤笑一声:“你以为先生是随便就能当的么,毛都没长齐的酸小子,在我这儿充什么大瓣儿蒜!”

我呵呵一笑:“那请问,怎么样才算是有本事呢?”

石鸿才大伯轻蔑的看向我:“很简单,你露一手不就知道你是不是真有本事了。”

我杨眉:“是挺简单,但我为什么非要露这一手儿呢?”

石鸿才大伯一指门口:“你不想也简单,看到了吧,门在那儿,自己出去吧。”

他话音刚我,我直接笑了,被气笑了。

“我说这位大爷,我是来帮忙的,是你的侄子请我来帮忙的。”

石鸿才大伯哼笑一声:“这又怎么样,没那个金刚钻儿,你揽什么瓷器活儿,哼,你可别以为我石家的钱好拿。”

“大伯,你怎么这么说话。”

这时石鸿才也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道:“再怎么说,白箭是我给爷爷请来的开路道士……”

他话还没说完,石鸿才大伯以脱口打断道:“什么,开路道士,我没听错吧,这小子是开路道士?”

我抬手冲石鸿才示意了一下,打住了他要说话的心思,而后道:“这位不是要我露一手吗,那好啊。”

石鸿才大伯:“你真要露一手儿?”

我点头。

石鸿才大伯一笑:“呵呵,那你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儿。”

我打了个响指:“很简单,棺材看到了吧。”

我一指旁边儿墙角放着的漆黑棺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他们今天弄回来的柳木棺。

石鸿才大伯看了一眼,说:“怎么了,你要怎样?”

我笑笑:“我只要在上面儿写一个字,你就抬不起来了,信不信?”

石鸿才大伯哈哈一笑:“小子你真搞笑,这棺材是空棺,别说我,就是一个小孩儿都能让棺材翘起来。”

我扬眉:“既然这样,那我们打个赌呗。”

石鸿才大伯一愣:“你想干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石鸿才是你们家的长孙对吧?”

我听石鸿才说过,他大伯二伯家的孩子头胎都是闺女。

所以石鸿才是长孙,应该没错。

事实上也确实是。

石鸿才大伯道:“是又怎么样?”

我指了指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如果我做到了,那这个位置……他来做!”

石鸿才大伯面色顿时一变:“我坐在这儿,是因为我是石家的长子,他坐,敢!”

我哈哈一笑:“这跟敢不敢有什么关系吗,这是我能不能赢得问题,我要是在棺材上写了个字,你抬起来了,我就输,到时候不用你说,我跟我姐们儿直接卷铺盖卷儿走人,但如果你抬不起来了,那就是我赢,而我也不让你滚蛋,只让你让个位置,这不过分吧。”

“而且长子长孙,都能坐这个位置!”

不等石鸿才大伯说什么,我又跟着激将道:“你刚才可是说我跟我姐们儿是阿猫阿狗呢,现在是不敢跟我这阿猫阿狗的赌了?”

石鸿才大伯面色一变,下意识的看了眼左边儿的和尚。

我眼角余光也看了过去,却见那和尚微微点头。

而他点头后,石鸿才大伯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啪的打了个响指,大声道:“各位,在座的各位都听见了吧,这事儿可不是我强迫的,赌约也都说好了,各位都给做个见证啊。”

周围四桌的人都静悄悄的,没人搭话,我也没怎么在意,不过目光却看向张颖。

四目相对,她微微点头,而后侧步到了和尚的身边儿。

刚才两人的小动作我都看在了眼里,显然这和尚是要坏我的事儿的,我怎能不防范?

或者说,他也要借这个机会把我踢出这个事儿里……

而有张颖就近防范,不管他有什么动作,都是枉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