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品尚楼,我的酒劲醒了大半。驼伯送我到门外,眼中都是话,可我没等他张口,摆了摆手就钻进了出租车。

回到别墅,本来热热闹闹的家里冷冷清清,只有老史倒在沙发里蒙头大睡。我也想睡会,可是睡不着。坐在老史对面抽烟,一根连着一根,反而越来越清醒。

我明白,我之所以会和牛奋翻脸,那是因为我确实把他当朋友着,可是眼下闹掰了,日子还得过。

我暗暗地想着,钱虽不是万能,可是没钱确实万万不行,第一我得赚钱;第二,没了品尚楼的消息网,以后凡是我得靠自己,虽然有老史的警务网这层关系,可是离江湖还是太远了,所以我必须建立自己的情报系统;第三,复仇,仍旧是复仇。花爷不能白死,他和我的亲人一样,我会让那个女诡还有雨郎中、温老汉付出代价,所以,我必须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想到这些,我赶紧把老史叫醒,然后拉上窗帘,将小姝也召唤出来。

两人一诡,围着桌子,从没有过的庄重。

“怎么了卜爷?正做梦吃煎饼果子呢!”老史哈气连天地说道。

小姝笑道:“这还不明白吗?你看诡医哥哥的眼神就知道,他这是有想法了!”

我一笑,将今天去砸牛奋店面的事和刚才自己的想法说了说,老史顿时来了精神,一拍桌子道:“早就该这么干了,你丫,不能太出世,二十岁的年纪,活的像个七老八十的样子。只有入世,才能体现你的价值。没有捕捉不到的猎物,就看有没有野心。现在的情形有点像蛇蜕皮,或者说凤凰涅磐,本身都是到了一个瓶颈,每跨过一个瓶颈都是一段极端痛苦的经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蛇蜕皮的样子,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极端痛苦”。”

“切,哪抄的心灵鸡汤啊?”葫芦里的七爷突然开了口,冷嘲道:“你们人类就是自以为是,谁告诉你蛇蜕皮痛苦的?我就觉得没什么痛苦,就和你们人类第一次理发,第一次修脚,第一次上床一样,看着是胆战心惊,欲拒还迎,可是过程还是很舒服的嘛!”

话题越扯越远,问题越说越黄,我赶紧让两个家伙打住。

“馗需要钱,我们也需要钱,所以,从明天开始,接各种疑难杂症,接各种悬疑探案,老史,这点交给你,上次苍颜不是在南城买了一个店面吗?你简单装修一下,改成冥品店,明做白喜生意,暗中作为诡事承接部。另外,利用你以前的职务关系以及贾利图的人际网,搜罗各种能够赚到钱的案子。”

“小姝,你的任务也很复杂,以你现在的修为,在云城诡界应该也算吃得开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旧菜市口有冥界的广告牌。现在,我要你组建自己的情报系统,你手里不是有青面和爨彧了吗?以后但凡孤魂野诡,来者不拒,只要能给咱们提供线索、消息,一年三节贡品香火咱们包了!当然,诡品需要你来定夺。”

“至于我,准备重开方静斋,夜诊还是要继续的,我发现需要帮助的人和诡还是很多的,毕竟这也是诡医的职责。当然,我也有私心,我觉得悬壶峰和冥府的关系不简单,我要想真在诡医上有所作为,早晚得拜访悬壶峰一趟!”

小姝和老史一听,双双赞成,捋胳膊网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喂喂,你们不把我当人啊,你们都有事干了,我干点啥啊?”七爷不高兴了,将葫芦敲的山响。

我想了想,低声道:“七爷,其实我想拜托你一件大事,只不过不知道你肯不肯。”

“你说,怎么说我也是大蟒仙君,庇护你这个小喽喽还是应该的嘛,谁让我功德无量呢!”

我一笑,轻声道:“既然七爷如此慷慨,那你就重回凤凰山一趟呗!”

七爷一愣,忙不迭道:“你还惦记着凤凰山?”

“当然,早晚我还要杀回去,牛奋说,没有他我一事无成,我偏不信,我不仅要干掉那个女诡,我还偏要把赤血太岁拿到手。”

“嘿嘿,卜爷,真要有那么一天,是不是给我一口赤血太岁啊?”七爷讪笑道。

“不行!不是一口,是吃饱为止!”

“得嘞,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说吧,让我去干什么?”

“简单,不要你打杀,我只要你弄清楚这山中妖灵精怪的派系,各派系的大佬又是什么来路就好,保护自己,据我所知,那只彩尾狐狸不是你能动得了的!”我嘱咐道。

七爷满口答应道:“妥了,不就是装孙子嘛,在长白山我都装那么久了,不在乎多装几天。”

一切有了打算,我忽然想起了昨晚上那个死诡老头拜托我的事,虽然这是一个没有油水的差事,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要帮他办了!

按照老头留下的名字和线索,我们找到了他在城南的院子。

这一片派出所的副所长姓裴,是老史在警校的学弟,一见面和见了首长是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从他口中我才知道,原来老史在警校时就是风云人物,曾经一人当枪匹马进过赌窝,干掉一个制毒贩毒的窝点,是所有学弟入学必温习经典故事的偶像。

老史也不客套,说明来意,没想到那裴所长登时一激灵,脱口道:“怎么?这伙人跑到你那告状去了?”

我和老史一愣,对视一眼,马上明白了,敢情这其中还有故事。

“小裴,你好好和我说说,哪伙人?告什么状?”

裴所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道:“原来你们不知道这宅子闹诡的事啊!”

“闹诡?”

“可不!”小裴解释道:“老头叫安文进,七年前是组织安排住进这宅子的,具体为什么受组织重视我们级别不够,也不知道。不过三年前老头突然死了,是社区给下的葬。从那之后不久,总是有人看见那院子有绿色的诡火,还有人听见那里深夜放戏曲,咿咿呀呀的,很瘆人,因为老头生前就喜欢听戏。附近的居民都朝我们所反映情况,我们去查过两次,可是根本也没有人出入的痕迹。一来二去,附近居民情绪激愤,非说我们不为老百姓办事,史局,和你掏心窝的说,要真是诡,我们也没法子不是?可要不是诡,我们布控了好几次,连根毛都没见着。”

我点了点头,算是了解情况了。老史又问了问这老头儿子的情况,没想到小裴一口否决道:“这老头根本就没儿子,至少我们这些年从没见过,档案户籍里也没有啊,要是有,哪可能是社区安葬啊!”

这就奇怪了,老头没儿子怎么会让我寻儿子?若是有儿子,好好的一个人,还能消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