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来,白楚只是想多要点。

能给的,就这么多,两葫芦时,没有达成一致,再怎么还,也不可能低于这个价码了。

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主动显出底线,换取交易达成。

“成交。”

讨价还价到最后,能多要一葫芦,就已经是赚了,现在能多得两葫芦,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白楚便一口应了下来。

随着白楚出言应下,两人的交易,就此达成。

“东西先给你,反正我也不怕你跑了。”

交易谈成,白楚还没开始做事,那书生打扮的家伙,就已经把东西都丢到了他怀里。

如他所说,反正白楚跑不了,早给晚给并没有什么差别。

不管怎么跑,反正他最终都没法子在短时间内离开这里。

在自己家里抓只小老鼠,老鼠再怎么能跑能藏,也走不脱被找出来打死的命运。

有信心掌控一切,自然不怕把报酬早早给掉,会引出什么麻烦。

三葫芦的液化仙气,究竟有多少,白楚心中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不过,从入手时那沉甸甸的感觉来看,葫芦里仙气的量绝不会少。

白楚强悍肉身带来的力量,是十分可观的。

以他现今的力气,都还能觉得这东西有点沉,足够说明这葫芦里装着的东西是多是少。

对这一重报酬还算满意,收好葫芦之后,白楚开始查看起内中的玉简来。

从原本的家,来到现在的家,住得地方不一样了,但人和带来的知识,却是一样的。

很多东西共通,解读玉简所需的方式,并没给白楚带去什么麻烦。

玉简里记着的东西不多,只讲了如何利用仙气去炼制一尊灵躯。

方法一点不复杂,难得只是想到这法子,以及弄到材料。

法子有人想了,材料也到了白楚手上,两个难题都被解决了,到了他手里的玉简,自然不必记载太多内容。

看完一切,不想在这里久待,却又不得不留下的白楚,蓦然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事情做了。

无事可做,只好坐下发起呆来。

发呆发了好一会儿,白楚蓦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既然人过不去,那黑风岛上的修士,究竟是怎么被杀的?

一念及此,看向那书生打扮的仙,白楚的目光悄然发生了变化。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人过不去,又没说攻击什么的过不去。”

不知是看穿了白楚心中所想,还是从他的行为中读出了一些信息,书生打扮的仙人,突然不以为意的开了腔。

耳边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将白楚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吓到白楚的,其实并不是这突然出现的说话声,而是其中的内容。

能说出这话,有两重可能,一是依据某些东西去判断的,二则是真的看到了他心中所想。

前者,不怎么可怕,只是活得久了,带来的阅历,使其练出了毒辣的目光。

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这意味着在他面前,白楚没有秘密可言。

在那讨厌的天机岛上遇到过同样的事情,即便不是第一次遇上,白楚心中还是只有浓浓的忌惮与厌恶。

没有人,会想自己在他人眼中,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算不得什么,比我厉害的多了去了。”

“不说别人,就说我认识的一个瞎子,在卜算上那叫一个厉害,只要他想知道的,就算你自己都忘了,他都能翻出来。”

“我这点手段,还得别人心里在想才看得穿,你心里不想,我就什么都读取不到。”

白楚心中生出的忌惮,没有躲过对方的眼睛,或许是为了让合作维持下去,他不仅贬低了自己的手段,还有意无意的告知了他解决的法子。

他把自己说得好像真不怎么样,但对于白楚来说,再不怎么样的他,都不是好应付的角色。

话信了一点,白楚心中再什么都不想。

不过,对他的忌惮,并没有消去,反而变得更浓重起来。

“不好,忘了程瞎子了。”

“快把这布披在身上,然后什么声音都别发出来。”

白楚有什么反应,也许是真的读不到了,也许是没空去理会,一拍脑袋,边说话,边慌里慌张的做出了取出东西然后抛出去的动作。

什么都没看到,但白楚却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身上。

用念力查看,什么都没看到,但用手去摸索,手上却能清楚的察觉到触碰到了什么。

很是奇异的东西,究竟有什么门道,白楚不甚清楚,但还是按着他说得做了。

把布盖在自己身上,白楚惊奇的发现,身体或许被盖住的部分,居然消失了,不管用眼睛去看,用手去摸,用念力去寻,都找不见。

那种消失,只是在相对而言的,实际上身体还是存在的,只是骗过了一切感知的手段。

究竟是怎么做到,让身体遮盖住的一部分消失,另一部分还留存着,白楚倒很是好奇。

可对方显然不给他任何发问的机会,见白楚有点磨蹭,直接走过来,用手摸了一阵之后,帮着他把自己遮了个结实。

被那块摸得着看不见的布完全遮盖之后,白楚就像是三岁小孩一样,不由玩心大起。

能让他这么想玩,只因为这块布,实在太有意思了。

呆着一动没动,从脚下的土地,就可以肯定这一点。

人没动,就算藏了起来,从这里走过去,也应该会碰到他才对。

然而,奇异的是,他透过布,清楚的看到,那书生打扮的仙,从自己站着的地方走过去,竟没有碰到他。

这等同于对白楚而言,他还存在着,但对于其他人而言,他完全消失了。

遇上这么奇异的事情,不会起点什么别的心思,那就怪了。

白楚还算比较正常的,若是好色之徒披上这布,说不定就要去看一些有趣的东西了。

披上布没多久,一个手拿写着铁口直断布幡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白楚眼中,像是挪移而来一般。

“酸书生,你运气倒是好,这个破洞居然还有补上的机会。”

“不过,吃独食可不是个好习惯,把人叫出来吧!”

“正好,老道也让他帮着办点事,当年上来的太匆忙,后人没安排好,可是个不小的遗憾。”

出现之后,把布幡往地上一插,嘴像连珠炮一般说起话来。

两人没有谈到有关身份的任何话语,可白楚已然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一上来,就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除了那令人更加忌惮的程瞎子,再不可能会是别人。

“程瞎子,你在说什么?”

“什么补上这洞,什么人?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做好了准备,书生打扮的那位,并没有承认的意思,直接拿出了一副迷惘的样子,以一问三不知的姿态,试图应付过去。

“你个酸书上,我们两个这么多年朋友,谁还不知道谁?”

“别看你小子面上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什么好东西,都想占着。”

“别以为你把人藏起来,老道我就找不到,掐掐手指头的事情,你以为多难?”

“要不是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我连一颗唾沫星子都不在你这里浪费。”

这算命先生打扮的仙人,脾气大概不怎么样,才说了两句话,就翻了脸。

说着话,把手给抬了起来,显然说出去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哼,还想瞒我,我已经算到,他和你不久前遇上了。”

“咦?算不到了。”

“你个酸书生果然够阴的啊!算不到他,从你身上算算,结果算出来是你把人给藏起来了。”

左手手指动得飞快,嘴上也没闲着,可见他这手指动得飞快,并不是摆摆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