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的坦诚,登时在被阵法困住不得离去的修士之间,掀起了轩然巨波。

今日发生的一切,人为的痕迹太重,使得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是一场天灾。

知道是人祸,但幕后黑手,在没有充足时间去深挖的情况下,犹自是一个迷。

有人站了出来,明确表示自己是制造这场人祸的人,还想冷静下去,着实有些难。

“你这吃人饭不干人事的东西,小心喝水噎死。”

“原来是你干的,老天一定会让你断子绝孙。”

“一口唾沫我淹死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连点人性都没有。”

喧闹了一小会儿,消息传开之后,被白楚用阵法困住的修士,找到了发泄的口子,指着他大声的骂了起来。

各种怨毒的话语落到耳朵里,白楚心中没有因此而生出一丝怒意。

和一群死人置气,白楚自认为,自己还不至于小气这等程度。

相反的,看着这些人骂自己骂得口水四溅的场面,白楚还很想抬起手,为他们喝上一声好。

毕竟,这么恶毒的话语,轻易可听不到,别人搜肠刮肚才想了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拿来骂人,不喝上一声好,表示一番,偷偷摸摸的拿走,多少有些不好。

任由众人骂了半个多时辰,御器站在空中的白楚,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和阵法内的修士不同,白楚关心的,是他们什么时候会在绝望中死去。

故而,他们离死越近,他就越是开心。

“省点力气写遗书吧!太羲宗山门剩余的资源,已经被太岁吃光了,被你们抢的离一干二净也没差多少的太羲仙城,估计顶不了多久。”

“吃完这两个地方,差不多就该到你们了。”

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白楚“好心”的提醒起骂他骂得无比欢快的修士写遗书。

随着他把这消息抛出,即刻掀起了比他先前说出自己是幕后黑手,还要大得风波。

乱了一小会儿,察觉到死亡离着死亡更近了一步,一众修士开始骂白楚骂得更加起劲,从嘴里出来的话语,也变得更加恶毒。

与先前一般,听着能让人火冒三丈的话落到耳朵里,白楚一丁点都不生气。

不久之后,就有一出好戏可以看,能看到诸多修士在死亡的威胁下,崩溃的模样,现在受点谩骂,着实算不得什么。

“你终究是太羲宗弟子,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知道所剩时间不多,终于有太羲宗掌权修士,再度开口与白楚交涉起来。

先前问完话,不再继续追问,一方面是得到的消息是在太震撼,一时消化不了,需要一些时间缓缓,另一方面,则是心中想着借大势压一压他,好让他屈服。

可惜,心中如意算盘打得响,但看白楚那不为所动的模样,这一番算计显然是落空了。

没能借大势让他低头,在确认所剩时间有限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再一次自己主动开口,进而试着让他把阵法关掉。

“呵,为何要做出这等事?你们自己心中不清楚?”

“做了错事,到了该受罚的时候,就别继续装傻充楞了。”

面对对方理直气壮的质问,白楚笑了两声,冷声反问起来。

把问题砸回去,先前还架子摆得十足的修士,马上哑口无言。

从白楚的身份出发,联系一些事情,他们很快就知道他说得究竟是什么事情。

以一人之力,做不出来的事情,执掌了太羲宗部分权柄的他,或许没有参与进去,但绝对是默许了那一件事情,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我与你师尊相识许久,也算得上是你的长辈,就由我来说几句公道话。”

“一些人,做错了事,该罚,但你做出这等事情,着实不该。”

“因你一心复仇,多少无辜间接死在了你手上,你心中无愧?”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就此罢手吧!莫要再滥杀无辜,只将做了错事的人诛杀便是。”

脑筋一转,开口与白楚对话之人,将长辈的架子摆出来,语重心长的对他劝解起来。

“啧啧啧,你还真是个人才,话说得真好听。”

听完他的一番说教,白楚面上挂起和煦的笑容,双手轻轻的拍着,朗声夸了起来。

夸奖的话语落到耳朵里,白楚长辈架子的太羲宗掌权修士,不仅欢喜不起来,反倒心中一沉顿觉不妙。

“别浪费力气了,我不会让一个人活到明天的,安心等死吧!”

不出所料,已经陪着他玩够的白楚,脸一冷,直接将话说死,彻底断绝了他的希望。

“等死,我不想等死,事情与我无关,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只要你让我走,我可以给你当狗,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点个头,我马上扭过头,把和那件事有关系的人杀个干净,表一表我的忠心。”

白楚将狠话放下,而且还是不久之后就会变成现实的狠话,此人马上慌了神,再不摆什么架子,高声对着白楚苦苦哀求起来。

前倨后恭,这变脸的功夫,实在厉害,让白楚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我只求活命,只求活命,只求活命……”

“只要您点头,让我出这阵法,我一定做一条好狗。”

“不信?我马上叫两声给您听听,汪汪汪汪……”

看到白楚的目光又落回自己身上,那修士马上来了精神,御器落下,往地上一趴,一边说话,一边装起狗来。

早就预料到,会看到种种奇异的事情,但这一幕,还是有些超乎白楚的想象,引得他多看了几眼。

越看,白楚就越是想象。

眼见他的目光没有移开,且嘴角开始往上翘,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那人开始愈发卖力的学狗。

学狗叫、学狗爬、学狗撒尿……这耻辱意味十足的举动,很快就引来了诸多修士的目光。

初始之时,目光那些落在他身上的修士,只是想看热闹。

看久了,见到白楚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移开,觉得自己抓住了生机,一个个开始有样学样。

两炷香之后,一群人狗,便出现在了白楚眼前。

看人装狗,看得多了,白楚便失去了兴趣,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别处。

眼见他失去兴趣,那些先前心中欢喜不已,觉得自己抓住了生机的修士,不少人登时受不住这巨大的落差,直接失去了理智,拿自己当成一条真的狗,示意攻击起身周的修士。

这更加有趣的一幕,白楚只扫了一眼,就再没有去看的兴趣。

因为,在太岁缓缓朝这些修士移来的情况下,各种难得一见的荒唐事,都冒了出来。

死到临头,都想着疯狂一把,往日心中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在这一刻,被纷纷做了出来。

“你们魂宗的人出来没有?”

望着越来越近的太岁,白楚面无表情的向身旁的修士问了一句。

需要他们进去做事,对于他们如何出来,白楚早早就安排好了,进去的魂宗修士,身上都有一块玉牌,靠着那玉牌,可以不受阵法的限制。

“还活着的,都出来了。”

见他说起正事,站在他身边的魂宗修士,马上给出了回答。

“那就走吧!”

戏已经看够,懒得继续看的白楚,随口下了命令。

他要是还有兴趣,完全可以绕着阵法飞一段,找到别处被阵法挡住的修士,然后静静的看着他们在死前显出各种有趣的模样。

然而,已经看够的白楚,心中并没有什么恶趣味,便没有找地方继续去看。

听到白楚下达的命令,那魂宗修士却迟迟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