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复杂的走到昔日好友身前蹲下,萧月茹手上,缓缓亮起了术法的光芒。

对方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理解,唯一的弟弟死去,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一部分就此缺失,做出再怎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

能理解归能理解,但萧月茹却不准备放过她。

她死了,萧月茹觉得不管对她还是对自己,都是一种解脱,远比她活着要好。

死了比活着好,自然是杀了她的好。

看到萧月茹手上亮起的术法光芒,对方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无比安详的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没有看到最后的挣扎,让萧月茹的心不由一软,即将脱手而出的术法,又被她控制在了手上。

她越是坦然,萧月茹反倒越是下不去手,因为她的坦然,意味着心中已经有了悔过的意思,准备用自己的死,来将所有犯下的错带走。

犹豫了几息时间,看到她脸上浮现出的笑容,萧月茹改变之后的主意,再一次改变,手中的术法直接对着昔日好友的要害落了下去。

从她的笑中,萧月茹看到了解脱,让她明白,现在还仁慈,不仅对自己,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萧月茹不曾下多重的手,但有白楚已经将人打成重伤在前,她还是十分轻松的要了对方的性命。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亲手杀了好友,呆呆的在她尸首前坐了一会儿,萧月茹对着白楚说了一句之后,御器而起,向着自己的洞府飞去。

心中清楚,需要给她时间和空间,白楚也不多做打扰,把尸首处理了一番,随后离开了此处。

做好了准备,没有给出事情闹大的机会,随着白楚的离开,一个晶变的死,就此尘埃落定,没有一个人选择自找麻烦,去管这一桩闲事。

离开杀人现场,白楚御器往自己师父所在的地方赶去,刚让他做完了一件事,他还有一件大事要让他忙,不可能让他闲下来。

“还没到晶变,要努力了,我现在还没走,还能帮你站站台。”

“再过几年,这种不要脸的跑出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牢牢记住,实力才是立身之本。”

白楚刚找到自家师父,都还没开口请安,一大套说教的话语,就从沈前嘴里冒了出来。

看着他那语重心长的样子,哪怕类似的话已经听得耳朵都快长出了茧子,白楚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好了,说正事,看你和萧老头的宝贝孙女好像有点事啊!”

“有戏没戏?我快突破了,要是有戏,抓紧时间,我好喝完喜酒再走。”

“最好来个奉子成婚,让我抱上徒孙再走。”

刚说教完,沈前便不正经起来,凑到白楚身前,搓着手,兴奋不已的问起话来。

前后的差距极大,实在让人怀疑,说两段话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好事近了,我准备娶她,师尊有得忙了。”

实在不正经的话,弄得白楚话在喉咙里卡了好久,才理出一句话把话头给接下来。

“嘿嘿嘿,这老头,把白菜看得紧紧的,结果还是被你这头猪拱了。”

“傻人有傻福,你这跟根木头似的,还有女的能看得上你,真是稀奇。”

从白楚的话语中将消息确认,沈前却瞥了白楚一眼,开始嫌弃起他来。

这两句话落到耳朵里,让白楚不由怀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自己的师父,还是萧月茹的亲人。

不过,他那笑得已经合不拢的嘴,将心中真实所想给出卖得干干净净,倒是让白楚不用怀疑。

“对于你两的大礼,你有什么打算,大操大办,还是简单一点?”

欢喜的笑了好一阵,沈前终于与白楚开始商量起正事来。

“我答应了她,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自然弄得排场越大越好。”

在繁与简之间,白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繁,这是她答应了萧月茹的事情,彼时是说笑也好,言真也好,他都要将说出去的话兑成事实,谁让这事情,一辈子或许只有一次。

话说完,白楚不再往下说些什么,就面上带笑的盯着自家师父看。

以一己之力,想弄出一场盛大的婚礼,有再多的资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说别得,各种琐事堆积在一起,就足够让人崩溃。

这种繁琐的事情,白楚并不准备自己处置,而是准备拜托自家师父,反正只消他一句话,种种事情,就会有大把人去做,不用再自己劳心劳力。

这,也就是白楚不说话,却一直盯着沈前看得原因。

“你小子,这有了白菜就是不一样。”

“算了,谁让你是我徒弟,事情我都找人给你弄好,你就等着拱白菜好了。”

猜出了白楚想什么,沈前大手一挥,直接将事情给应了下来。

答应他的时候,笑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显然对于白楚选择大操大办,并且把事情交给他,是十分的满意。

“事情有人做了,你还杵在这里干嘛?”

“赶紧滚蛋,小两口把门一关,被子一盖,抓紧做该做的事情。”

留给白楚的事情,所剩无几,看到他还站在自己面前,沈前一下就翻了脸,说着话,抬脚将他像一颗球一样,抽射出去。

被一脚踢飞,在地上落下后,白楚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回了自己的洞府。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反过来,一日为徒终生为子,现在儿子有了自己的另一半,按着大多数老头的想法,便是开始催他们制造爱情的结晶。

所以,对于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被踢出来的,白楚心中清楚的很。

心中知道缘由,白楚也很想按他说得去做,可惜如今的萧月茹,需要几天时间去独自解开心结,他只能回自己的洞府。

回到洞府后不久,厉啸龙便与邵万梓一齐御器而来。

“白老大,你可不够意思。”

两人刚一落下,就板着脸,开始向白楚问起罪来。

“这话怎么说?”

十多年没见,一见面就说自己不够意思,两个兄弟莫名的不满,弄得白楚是一头雾水。

“装,你继续装,一朵娇滴滴的小花给你偷偷摸摸采了,现在还在这里装傻。”

握拳在白楚胸口上重重锤了一下,有些装不下去的邵万梓,随即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出言打趣起他来。

邵万梓这话一说,白楚登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说不够意思。

按常理而言,除了和父亲划上等号的师父,他们也该是最早获悉自己要大婚的一批人。

现在,在自己告知之前,他们却已经知晓了消息,这也难怪他们要说自己不够意思。

“有罪,有罪,消息居然传得这般快,我都来不及通知你们。”

拍了拍自己的头,白楚一边开心的笑着,一边连连向二人告罪。

“你们怎么知道的?”

承认完错误,对于两人怎么能这么快知悉这个消息,白楚不由生出了几分好奇。

“你的好师傅,现在已经传令整个刑堂,在让人给你操办大婚的一切事宜。”

“传音符像雪片一样飞,我们想不知道,都有点难啊!”

相互对视了一眼,看着还蒙在鼓里的白楚,两人双手抱在胸前,异口同声的打趣起他来。

“你们……”

手指指着两人,对于他们的打趣,白楚想要说些什么,最终都化作了浓浓的笑意。

在喜字的笼罩下,许多东西,只会最终转化成笑容。

“走,进我洞府一起坐下来喝几杯,十余年不曾聚首,虽说只是弹指一挥间,我还是想你们想得紧。”

笑完,白楚打了个手势,将两人往洞府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