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他杀人,白楚不觉得对黄灿来说,有什么好处。

趁着陈岩序紧张之际,白楚手上凝出五道金光向他杀去。

没有任何拿得出的证据,听起来仿佛是在诈他,这让陈岩序心中多少有些拿不准主意。

要是能肯定下来,现在的他,绝对扭头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能跑多快跑多快。

可无法断定,他也只能一边犹豫的思考着,一边与白楚交手。

一旦确认,他是其它宗门的探子,那是会被人人喊杀的。

悲惨的下场,让他心中一直都存着一份侥幸,只要没有见到实质的证据,都觉得有一线生机。

见白楚施展相同的术法,陈岩序依旧借术法凝出一面盾牌来抵挡。

被他挡下,白楚也没有马上就继续攻击的打算,反倒伸手在乾坤袋上一抹,取出一个葫芦来。

打开塞子,当着陈岩序与黄灿的面,一口喝了下去。

纳气期,灵力总量有限,施展出的术法有限,在交战中用上恢复灵力的东西,除了灵晶,都是浪费。

不过,乾坤袋中有不少灵酒,白楚倒也消耗的起,即便是浪费,也丝毫不肉痛。

一口灵酒下肚,运转法决,消耗的灵力也开始快速恢复起来。

喝下灵酒,在陈岩序又打算散去术法,转而施展攻击术法时,白楚挥手砸了一个火球术过去,逼得他不得不继续维持盾牌的存在。

能合理杀人,白楚也不再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只求能杀人就好。

先前攻得那般猛烈,只是怕迟则生变。

现在,变故已经生出,而且还是对他大为有利的变故,自然可以不用着急,稳重求胜,也就是了。

有灵酒恢复灵力,只要逼他不散去术法,战局对白楚来说,眨眼间就变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不时发出术法,就可以了。

要是陈岩序胆子大些,心狠辣一些,拼着自己受伤,硬抗白楚一记术法,而后以攻击术法和他对攻,说不定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可惜,他这胆子大不大不知晓,但这心却不够狠辣。

苦苦抵御了一阵,察觉到自己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为了活下去,陈岩序也终于发了狠,牙咬在舌尖上。

用身体应对白楚的火球术,趁着剧痛袭来之际,立时咬破舌尖,让自己心中集于一点,以最快的速度,施展术法,向白楚反击起来。

发出一道术法,体内灵力又有所缩减,飞快向旁边扫了一眼,见黄灿没有任何动手的欲望,让他陡然放下心来,觉得前面所有的话语,都是假的,是在诈他。

受不了诈,自己露出马脚,这等事情,屡见不鲜。

笃定一切只是在诈他,保险起见,陈岩序更将体内剩余灵力挥霍一空,接连发出两道冰锥,随着前面那一道,一同向白楚攻去。

灵力消耗一空,陈岩序朝黄灿看了几眼,确认他只有看热闹的打算,没有任何动手的欲望,随即盘膝坐下,开始恢复起灵力来。

三道术法,白楚不敢有所轻视。

彼此间,有所仇隙,可这施展术法的速度,还是让白楚稍稍有些佩服。

佩服之余,白楚面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术法对轰,以攻对攻,借以消解对方的攻击,这也是一重防御的好手段。

然而,以攻击充作防御,对术法施展的速度与威能,都有不小的要求,至少要相差不多。

相差的多了,胜过对方,倒还好说,以碾压之势,轻松可以破去术法。

要是被对方胜过,反倒是大大的不妙,难免受创。

灵力运转,接连发出两颗火球。

第三根冰锥,实在攻无所攻,见此情景,白楚干脆不攻,手上虽依旧施展术法,脚下却开始动了起来,朝一旁躲闪开去。

躲得晚了些,原本应当贯穿胸膛的冰锥,还是伤到了白楚,只是没有伤到要害,在肩上留下了一个茶杯大小的血洞。

被冰锥贯穿身体,赤红的火球,也在白楚掌心冒了出来。

盘膝坐下,看起来是在恢复灵力,可谁也无法确保,他的灵力,真的已经消耗一空。

心中有所顾忌,白楚也不走近,对着陈岩序的头,甩手将火球砸了过去。

没有灵力,无法还手,也无法抵抗,此刻的他,与被捆得结实,马上就能被一刀捅死的羔羊差不多。

真要细细计较区别,那就是羊羔只有等死的份,而陈岩序,还可以挣扎一番。

若是与白楚一般,此刻的陈岩序是站着的,还好躲闪一些,只要双脚足够灵便,纵然躲得慢了一些,也只会与白楚一般,伤到无关紧要的地方,成功避开要害。

可惜,盘膝恢复灵力,原本灵便的双腿,也被陈岩序自行废去,让他断了轻松躲闪的希望。

危急关头,陈岩序只能肩头尽力像一旁偏去,让脸几乎贴到了肩膀上。

尽全力,却依旧没能避开多少。

炙热的火球,还是结结实实落在了他的脸上。

滋的一声,火与肉碰在一起的独特响声,随之发了出来。

紧随其后响起的,是陈岩序凄厉的喊声。

与白楚相比,他可不够硬气,能受了伤,连哼都不哼一声,硬是咬牙扛了下来。

以术法杀过修士,白楚对于这术法的威能,心中也有数。

仅仅一颗,还取不了他的性命,少说还要再来一颗。

哪怕亲眼看到,他已经没了还手的可能,白楚照样没有手下留情,放过他的意思,五道金芒又在手掌上冒了出来。

“停手,让我死而无憾如何?”

正当白楚手中的五指剑,作势欲攻时,陈岩序陡然开口喊了起来。

心中有憾,心中无憾,对白楚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与陈岩序可不相熟,更被他害得担上了身死道消的风险,早些杀了他还来不及,更别说给他时间,让他死而无憾了。

屈手一弹,五道金芒就朝着陈岩序的胸膛杀去。

没有任何手段抵抗,也没有躲闪的可能,五道金芒无一遗漏落在了陈岩序的胸膛上。

最为险要的一道,离着心脏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没有被伤到至关紧要的部位,陈岩序却也离死不远,纵是那修行得道,与天地同寿的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必死之人,白楚也懒得出手。

伸手在乾坤袋上一抹,取出疗伤丹药,捏碎一颗,将粉末洒在伤口上,止了血,又取出新的丹药,丢到嘴里,嚼了两下,吞下去之后,坐在地上,开始炼化起药力来。

“你是真的确信我是细作,还是只是为了让他对我出手,能看上一场好戏,信口胡编的?”

呕着血,陈岩序无比平静的向黄灿询问起来。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晓,他肯定自己能活着的时间,也就是这一时三刻的。

生死已定,纵然心中不甘,却也看开了。

唯一让他挂念的,就是心中那没有得到答案的谜团。

要是没有黄灿的一番话,陈岩序自认不会败得这么惨。

即便白楚能将他重创至此,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伤势不会轻到那里去。

正是有了那番话,打起来心中猜忌,分了心神,让自己犹豫不决,才一落下风,就没了翻盘的可能。

“我出身北原仙城,那里有个小家族,姓陈。”

“有个天资不错的弟子,叫陈岩寿,早年拜入神道宗,还带上了一个弟弟。”

对于他心中的疑问,黄灿似乎没有隐瞒的打算,他才开口问起,就为他解答起来。

说得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但要是知晓话语中省去的内容,傻子都能听懂这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