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过地图,白楚发现,不仅仅有水源,还有整整两处,担起水来,能轻松不少。

领了担水的木桶和扁担,白楚当即向山上走去。

不小的山峰,爬了一整天,他这才爬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

到了地方,找到水源,装满两个木桶,在扁担上挂好,当即放在了肩膀上。

这扁担拿在手上,没什么感觉,单独放在肩膀上,也只是感觉体内的灵力一点点被消解。

消解的速度并不快,运转法决修炼的话,增长的速度,和灵力消去的速度,几乎可以持平。

不过,当两个水桶装满水,再挂到扁担上,放到肩上,感觉马上就不一样了。

体内的灵力,仿佛充满杂质的生铁,正在被一次又一次的锻打。

不论是已经凝成一大缕,突破了境界的灵力,还是依旧一小缕一小缕的灵力,都从末端开始,有一丝丝变化。

原本不算多粗的灵力,开始变得愈发细小起来。

灵力变细,白楚并没有慌张,反倒心中欢喜起来。

变细的灵力,通过修炼,那是可以慢慢变回来的,变回来之后,体内的灵力会变得更加凝实。

若是施展术法,将灵力一次次消耗,那体内的灵力也会缓缓变得凝实。

数量上,并不会有所变化,于修为没有任何增长。

但质量上,却有着不小的提升。

相同的袋子,一袋子棉花,与一袋子棉线,两者捏紧之后,棉线可会比棉花来得更加凝实。

于当前的境界而言,灵力变得凝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只是会在突破时,稍稍容易一些。

有好处,即便是局限的好处,花上一段时间,那也是值得的。

但可以花上漫长的时间去追求灵力变得凝实,反倒不值得,那变成了舍本逐末,除非突破无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最后一线机会上。

数月光阴,也不过是纳气期寿元的百十分之一,花这些时间,将虚浮的灵力变得凝实,让突破境界容易一些,是完全值得的。

挑着水,靠着地图的指引,白楚当即向最远的一个洞府挑去。

走到洞府,体内的灵力,才只有极为细微的一个点发生了变化。

有变化,在白楚看来,那便是好得。

走到最远的洞府,将放置在洞府门前的水缸推倒,倒出里面的水,扶正之后,白楚这才将自己担来得水,倒到了缸子里。

担完一家,来不及休息,白楚随即快步走回水源,装好水之后,向着第二远的洞府走去。

从最远的一家开始,再到离这水源最近的一间洞府,白楚花了足足四个时辰。

如此,也只担完了十四间洞府的水。

走到另一处水源,白楚这才开始挑另外十缸。

依旧是由远及近的顺序,一开始走得最远,也最累,但越走越短,也就越走越轻松。

比起由近及远,耗费的气力并没有少多少。

可感觉上,由近及远,只会觉得越来越累,最后难免支撑不住。

挑完水,在前人搭好的木屋里盘膝坐下,白楚这才开始休息。

修炼了三个时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白楚挑着两个空桶,当即向水源走去。

杂役,做好了,不一定有奖励,但做不好,那是定然有责罚的。

运气好些,只会被那些白衣弟子训斥一顿,要是运气不好,那究竟会遭遇什么,就不好说了。

性命或许无虞,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若是打死了,纵然身穿白衣,是太羲宗的正式弟子,也免不了受到重罚。

可只是打伤的话,那就有不小的转圜余地。

大多就是罚些灵晶,再被训斥一番,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且,被罚没的灵晶,也不会充作赔偿,给被打伤的灰衣弟子。

皮肉之苦,白楚并不害怕,可无妄之灾,他照样不想惹上。

有了昨日的经验,今日走起路来,白楚也会少走几步冤枉路,让速度稍稍有了一些提升。

相安无事的挑了半个月的水,正当白楚跳完最后一缸,回到木屋,准备修炼时,却撞上了一个满面寒霜的白衣弟子。

不知是炼器还是炼丹,和火应当打了不短时间的交道,整张脸看上去黑乎乎的。

黑是黑了些,但这黑只是被熏黑而已,不是人真的变黑了。

从他脖颈与脸相差甚大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实际上,这白衣弟子,也应该是个面容白皙的翩翩少年。

“我门前为何没水?你偷懒?”

看到白楚,对方马上低声问了起来。

听到他的问话,白楚马上明白,为什么大老远的看到他,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像是心中压了多大的火气一般。

除了身负水系灵根的修士,可以自己施展术法,弄些水来。

其余的修士,都是靠着灰衣弟子挑水,而后放在门前的水缸里,每日一换,用于烹茶沐浴。

纵然是身负水系灵根,亦或是洞府旁就有水源,他们依旧会在洞府门前摆上一口水缸。

毕竟,这是他们应当享受到的待遇,与身处何地,以及灵根如何,没有任何关系。

寻常时候,只是摆设。

可等到真的要用的时候,却发现水没了,就算换成白楚自己,把脸弄得这么黑,没水洗一洗的话,也不会高兴到那里去。

知晓缘由,白楚心中反倒变得不解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的记性这么差,连何处挑过水,何处没有挑过都不记得。

即便记性差,他也是按着远近顺序来得,绝对不可能乱掉。

“没水?不应该啊,依着远近顺序挑得水,不会遗漏的。”

“敢问是那间洞府,容我回忆一番?”

对方没有动手,已然说明不难说话,白楚也敢于开口询问起来。

问归问,白楚亦没有过分,只是轻声询问。

再怎么好说话,一个气头上的修士,也不是好相与的。

“黄灿。”

瞥了白楚一眼,不悦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对于洞府主人是谁,地图上都有标注。

只是,除了有白衣弟子前来,要求多挑上一两桶,根本用不着知晓那间洞府是谁的。

听到他报出名字,白楚一时回忆不起来,只能拿着地图,开始对着寻找起来。

扫了两眼,白楚很快就找到了写着黄灿二字的洞府在地图上的位置。

那恰恰是离着左边的水源,最远的一处洞府。

和第二远的一间,在地图上几乎是紧紧挨着的。

实际上,也就数十丈的距离,彼此能隐约看到对方洞府的门。

这等距离,一抬头就能想得起来,记性再怎么查的修士,都没有忘却的可能。

“黄大哥,可否和我到洞府前一起看看?”

想了好半天,白楚都记得自己挑了水,只能轻声询问起来。

这等关头,不是拉关系的时机,也不好称呼对方为师兄,白楚只能以年龄先后论,喊他一声大哥。

“可以,让你实实在在的看看,我罚,也罚你个心服口服。”

微微点了点头,黄灿衣袖往身后一挥,随即向洞府走去。

快步跑到水源旁,挑了两桶水,白楚马上跟了上去。

怒气冲冲的来找自己,白楚可不觉得他是在消遣自己,水定然是没了,只是如何没得而已。

水是怎么没得,看过之后,才好下定论。

可没水用,已然是事实,这个问题亦是需要解决的。

白楚先去挑水,而后跟上黄灿,这幅作态,有着亡羊补牢的心思,让他看了之后,心中稍稍舒服了一些。

要是白楚撒泼耍赖,一口咬死,事情与他无关,那说不定黄灿心头的怒火,会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