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咬了咬牙,心中对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后悔不已,道:“陛下责怪的是,臣只不过想说,臣与陛下相交多年,臣的身世陛下也都知道,臣不敢耽误长公主的幸福,也不敢妄谈国事,只不过,臣不能接受与祥云联姻,如果陛下一再坚持,请准许臣辞去所有职务,离开昆阳城。”

田璘眯着眼睛,声音有些阴冷地道:“你在威胁朕吗?”张弛跪倒磕头道:“臣不敢。”田璘一拍桌子,道:“你不敢,我看你快没有不敢做的事情了,你来见朕,为何不穿官服,却穿了你做杀手时候的衣服,你是在恐吓朕吗?”张弛不想解释这些事情,以头触地,道:“请陛下开恩,准许臣请辞。”

田璘真得愤怒了,拍案而起,大声道:“张弛!你是不是觉得翔龙国没有你就玩不转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功劳大,就可以目无君王,就能够威胁朕了!”

张弛一看再无话可说,慢慢地站起身来,脸色也变得有些冰冷,沉声道:“陛下,臣与祥云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陛下坚持和祥云联姻的话,那便是要把臣逼上绝路了。”

田璘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显然已经是火撞顶梁,沉声道:“那你要怎样?”

“我想再见见佩儿。”张弛道。

田璘摇了摇头,道:“晚了,佩儿昨天已经离开昆阳城,往祥云而去了。”

张弛先是一惊,而后张弛摇摇头,伸手把背后的兜帽带上,遮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然后对田璘道:“陛下,张弛从今日起不再是翔龙的臣子,王府的所有东西张弛都不会动,张弛本是一头孤狼,多蒙陛下这些年来的恩德,今日之事,张弛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就此离去,望陛下珍重。”

田璘还想要说什么,张弛已经迈步出屋,等田璘追出门来,张弛已经不见了踪影。

.......

昆阳城通往边关的大道上,一队足有五百人的队伍停在路当中,队伍的最前面是二百长枪手,此时一个个都面带慌张之色,手中的枪尖都对准了一个方向,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正是身着白袍的张弛。

长枪手的后面是一队骑兵,当中为首一人正是祥云帝国皇帝玉铭的六弟玉成。

玉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之色,他身周围的士兵也是一样,谁不知道这个翔龙国的王爷张弛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谁不晓得当初大闹祥云城时那杀神一般的样子。六王爷这次要不是害怕自己的哥哥玉铭,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来的,而且自从来到了昆阳城就足不出户,人不卸甲,马不摘鞍,随时准备逃跑。但是一听说张弛赶奔魔族去办事,玉成不知道多高兴,派人每天催促田璘快些处理自己的事情,田璘起初还有些犹豫,甚至说根本就不想答应,但是看了玉铭给自己的那封书信之后,田璘动摇了,回想起那天在军营的事情,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最终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

玉成得到田璘的同意之后迅速行动,势必要赶在张弛回来之前离开昆阳,在路上安全地走了一天一夜,玉成刚要松一口气,却发现队伍不动了,回事的人匆匆跑来,说队伍前面有一人拦路,正是张弛。

玉成险些从马上掉下来,吩咐一声,队伍迅速作出反应,长枪手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而玉成则被包围在骑兵队伍之中,他的身后,便是田佩儿的马车。

田佩儿此时已经心灰意冷,和哥哥田璘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最后在哥哥的软硬兼施下,被迫答应了这门亲事,但是张弛的出现还是让她欣喜若狂,从马车探出头去大声喊着张弛的名字。

张弛一晃手拿出烈焰刀,对着面前的众人道:“哪个是六王爷?”玉成不想回答,但是周围士兵的目光却出卖了他,张弛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当兵的,我给你们两条路,我数三声,三声内从我面前跑过去,我绝不出手,三声后还不动的人,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一!”

军兵们还没听明白咋回事,张弛却已经说出了一,站在最前面的长枪兵中反应快的已经发足狂奔起来,后面人紧随其后,如同过江之鲫,争先恐后往张弛身后跑去。

“二!”

二字出口,玉成身边的骑兵包括所有保护田佩儿车辆的士兵也全都跑了起来,一个个生怕跑的慢了一步,恨不得把马屁股抽成八瓣儿。

三字已经不用再说了,因为对面只剩下玉成一个人了,玉成独自坐在马上,脸色因为紧张有些苍白,结结巴巴地道:“王,王爷,我,我没得罪,得罪过你,冤有头....”玉成还想要往下说,却觉得胸口一凉,一柄长剑已经从自己的后背扎了进来,直透胸膛而出,在前面露出二寸有余,殷虹的血迹已经从剑刃的周围扩散开来。

玉成艰难地想要回头看看是谁刺了自己一剑,身后之人却已经拔出了长剑,回手一剑将玉成的人头斩落,玉成的脑袋掉在地上,目光正好向上,他最后看见的景像便是自己将要迎娶的长公主田佩儿飞身扑到张弛怀里。

.......

一连几天,田璘桌上堆满了从祥云国发来的信件,每一封都是要求他将六王爷遇刺这事有个交代,田璘把今天早上新来的那封信往桌子上一丢,颓废地瘫坐在龙椅之上,唉声叹气。

张弛的忠义王府打从张弛那日离开之后人去屋空,所有的家产丝毫没有动,家中的佣人伙计也都还在,但是张弛的身边的玄真杨柳等人以及自己的妹妹田佩儿都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更加让田璘烦心的是,负责边关守卫的蓝猛和铁塔二人在得到了消息之后也不辞而别了,现在镇北关群龙无首,形同虚设。

值日的太监端过来一碗参汤放在田璘的桌案上,道:“陛下,喝点参汤吧,您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小心龙体啊。”田璘心中全是满的,哪有心思喝参汤,摆了摆手,道:“拿走,拿走!”太监无奈,只好端走。

......

南明帝国边境外,一队人马正在缓慢的前行,为首的两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警惕地观察着前后左右的动静,正是玄真和杨柳,两人身后便是一辆宽大的马车,四匹马并列拉车,车厢宽敞明亮,犹如一座小房子一般。而马车里面坐着的,正是张弛,潇潇还有青草,以及长公主田佩儿。

张弛辞官之事沿路的城关还没有得到消息,再加上有田佩儿随行,更是一路畅通,击杀六王爷的事情虽然通报的非常迅速,但是还是在张弛他们走出最后一道边境城门很久之后才下发下来,所以守城的将军也只能望尘空叹了。

田佩儿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公主的打扮,看着对面的风潇潇和田佩儿,又看看正坐上的张弛,心中气愤地道:“一个风潇潇我已经烦死了,居然又来了个什么青草,真讨厌。”田佩儿城府不深,心中想着眼神已经表达了出来,青草不知,风潇潇自是能够明白这眼神的意思,稍微对着张弛用了个眼色,张弛看向田佩儿,正好看见她翻着眼睛咬牙切齿,不由得好笑,道:“佩儿,你很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