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君落一愣,她竟然呆呆地问道,“你的眼睛?”

黑衣青年随手在半空中画了一双眼睛,君落看了一眼便心里一惊,那双眼睛与她的一模一样,除了瞳孔颜色与其他的都一样。

君落看着俊美青年着手在半空中绘画出来的眼睛,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青年凌空立着,淡淡的黑雾在他身旁萦绕着,只能勉强看到他脸的轮廓。他身形一动,那黑雾便渐渐散去,青年从上而来,脚踏微风,神情淡漠。

那头白发垂直腰间,深邃的眼眸好似夜空的星辰,他落至君落身前,嘴唇微动,冷清淡漠,“吾名,阗侑。”

吾名,阗侑……

那声音在君落灵魂深处回荡,生生地刻在了她的魂魄之中,永生不忘。

阗侑眼眸微抬,修长的手伸向君落。

君落身体微微一颤,回过魂来,眼看着那人的手就要触碰到自己的脖子,立刻稍稍侧了身体,眼眸被灰色充斥,一瞬间,她的眼眸由墨色变灰。

阗侑看着她的眼睛,手一顿,淡淡道,“违抗吾,你可知道什么下场?”

“别人本君不知道,但本君违抗你,无事。”君落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将那震惊不安的感觉压在心底。

阗侑默了默,“倒是聪明,吾的眼睛被你遗落了。”

闻言,君落一愣,她一直以为,灰瞳眼眸是伴着她从出生便有的,可现在看来,她那双诡异的眼睛,是来自眼前这个火狱的帝尊,自称‘吾’的青年,可为何他的眼睛会在自己身上呢?

君落快速地琢磨了一遍,抬头看着他,眼睛带笑,笑眯眯地说道,“那灰瞳眼眸是你的??本君不久前便不见了,阗侑你是什么时候出火狱的?本君想,莫约是你出来了,而那眼睛自己跑回去了。”

这话纯属是君落鬼扯的,她不能让他知道那双眼睛遗落在仙界诛仙台下,倘若他要讨回灰瞳眼眸的话,那仙界岂不是危难了?

君落等着他的回答,可等了许久,她只看见阗侑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竟然什么话都没说?

阗侑一出现,君落便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青止的母尊神时是六界之中最强大的存在,可她在神时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勃勃生机的气息,世间万物,皆有灵魂,六道轮回,生生不息。

可阗侑给她的感觉就是一种枯息的死亡之气,往生往死不过是一世轮回,生何妨,死亦何为。君落看着他身体竟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吾的眼睛,给你三个月时间找回来。”阗侑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去,“三个月后,你找不到,吾便用法子让你找。”

君落一愣,冲着他的身影问道,“诶!你好歹告诉本君该怎么找啊?”

可阗侑头也没回,直径离去,君落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默了默。阗侑走后,这里恢复了一片黑暗,君落也不再去想是自己看不见还是原本便漆黑一片,她的隐隐约约感到有事情发生一般,胸口那颗炙热的心正在以一种微不可见的速度冷却着。

不知在何处的阗侑突然一顿,他握了握拳头,抚上自己的眼睛,淡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与复杂的情绪,嘴唇微动,“宁愿不要性命也要将吾禁于火狱之中么?”

“今世,吾便让六界诛杀你,让六界背叛你。”

落雨亭内,君落的房间前,静心展开一个大字形站在门口,她身体微微发抖,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让梓君扯了扯嘴角。

梓君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双手抱胸,不怀好意地往静心身上看来看去,问道,“你可知道你家主子如今在哪里?”

静心摇头,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容易三言两语就被坑骗,主子教她的方法便是,别说话,多做事,将其他人的话当耳边风,吹过便没了。

“主子说不让任何人打扰她休息。”

闻言,梓君微微挑了挑眉稍,这的确是君落的风格,只是……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主子睡了多久了?”

静心一愣,低头扳数着手指,自言自语道,“一日,两日,三日……”

“停!”梓君此刻也忍不住黑了脸蛋,极其嫌弃地看着静心,道,“你家主子这么聪明,怎生有你这种不带脑子的婢女?”

静心自小就被别人说笨到现在的,梓君这种嫌弃至极的目光和语气,她早早地习惯了,当即道,“主子说了,笨也是一种境界。”

梓君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静心,咂咂嘴,道,“你主子便是这般与你说的?”

静心点头。

梓君摇摇头,又盯着静心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主子说得没错,她可还有与你说些什么?”

静心想了想,突然笑呵呵地看着他,道,“主子还说了,像鬼医大人这种整日都是笑眯眯的,叫笑面虎,主子还说,对付笑面虎就得脸皮厚,跟他对着笑!”

梓君眨了眨眼睛,脸上依旧笑眯眯,可静心还是看到了他额头上的青筋猛地一跳,她在心里偷乐了一下,用这种便能让梓君鬼君变脸色,主子果然厉害!

梓君瞥了一眼静心,冷哼一声,“你家主子可有没有告诉过你怎么对付比你强大的人?”

话语一落,梓君已经一个闪身穿过房墙进了去。静心愣愣地看着梓君一下子就不见了人,随即脸色一变,“鬼医大人!主子说了谁敢硬闯,她便凑一顿谁!”

房里没人回答自己,静心撇了撇嘴,主子只教了自己嘴皮子上的功夫,可没教外家功夫,更何况,她也学不来。

静心看了一眼房里,抬起脚步便往大门去。主子曾经说出,倘若鬼医大人硬闯,那就去找鬼王来!

梓君在外房里站着,一双好看的眼睛透过房墙门看向外面,看着静心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咂咂嘴,啧!君落,你家婢女竟然不管你了,你可得还要好好训两训才行啊!

他自顾自地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左顾右盼地瞅见了一壶茶,给自己斟了一杯,看着手中不见热气的凉茶,哀叹了一声,“君落,你这落雨亭真不会这边穷吧,连热茶都没有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