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笑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醒了过来。

他甚至来不及考虑,下意识的双手一撑地面,就要起身离开这个危险地,师徒二人生死时刻,由不得半分犹豫。

然而身子还没有腾起,两手臂却是一软,居然完全不能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砰的一声,重重的摔了下去。

对于一个顶尖的杀手,哪怕在高明的动作也是能够信手拈来,但是这个简单的鹞子翻身,却又摔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夜笑一时间惊骇无比,睁开沉重的双眼,环顾四周,竟然不是之前电闪雷鸣的山巅,而是一个类似于古代的卧房。从格局来看,房间着实不小,只是很多东西很明显都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

我不是在看老头子度三难吗,怎么会到了这里?老头子去哪儿了?难道老头子度过了三难?把我安排在这儿?

夜笑的思维却还停留在沉睡之前,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停留在前世最后一刻的场景中。

夜笑是一个弃婴,打记事起,就跟着一个老头子在终南山生活,老头子名叶振山,也就是夜笑的师父,兼唯一的亲人。

这对即似师徒,又似爷孙的老少已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余。

夜笑这个名字很是平凡,任何人听了都不会感到新奇,但是提起他的绰号——阎罗,那上至皇族、政要,下至富商名流,绝对都是如雷贯耳。

四年前,整个杀手界,一个代号“阎罗”的杀手出现,一个新人出现,自然是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然而,一年之后,任何够资格知道“阎罗”这个名字的人,都噤若寒蝉。

阎罗的资料,很简单:一身黑袍,黑巾蒙面,不知年龄,善使长剑,一年前出现在杀手界,接C级任务四十二个,B级任务五十七个,A级任务二十一个,共计一百二十次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一百。

被杀手界誉为最可能进入S级的超级强者之一。是名副其实的杀手界至尊。

“阎罗”和一般的杀手,杀人拿钱不同。“阎罗”所接的任务,必是要自己亲自调查,被悬赏之人确有罪责,“阎罗”才会接任务。

“阎罗”之名,在某些人眼中是勾命的阎罗王。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却是黑暗中正义的骑士。

然而任何人都想象不到,一个行走与山林之间,一身白袍,脸上时常带着几分戏谑笑容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至尊“阎王”。

按照夜笑的师傅叶镇山所说,他们的师门强大无比,名叫乾元门,传承数千年,所修炼的功法叫《乾元决》,然而乾元决后续功法却不知在哪一代已经丢失,只余前三重,夜笑修为第二重圆满,师傅叶镇山,则是达到了第三重巅峰。

乾元门有一件世代相传的信物,作为第五十六代少掌门。呃当然是夜笑自封的,好几年前就把这传说中的信物从老头子手中“骗了过来。”

不过却是让夜笑大失所望。

这传说中的信物是一把剑,并不锋利,和其他长剑不同的是整个的剑身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纹路。金色的剑柄和护手同样被血丝般的纹路缠绕。

按照叶镇山所说,一旦领悟这把剑的真滴,则神功大进,能移山倒海,并且和传说中的仙人抗衡。

虽然夜笑对叶镇山的说法保持强烈的怀疑态度,但是毕竟少年心性,传说中的摘星逐月,力敌仙人,还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于是从把这把剑“骗到手后”夜笑终日对着这把剑盘坐,抚摸感悟,期待能够有所收获,然而日复一日,剑还是那剑,人还是那人,毫无变化。

从此,夜笑就将这把诡异的长剑,背负于身后,对悟剑也失去了兴趣。

夜笑回忆起上一世最后一幕。

按照叶镇山的说法,当修炼到第三层圆满之时,天将降雷劫,这雷劫可谓之——生死之劫。

但是一旦度过,则寿元五百,功力大增。然而能够度过天劫者,百中无一。

这天劫有一特性,只能由渡劫者独自承受,其余人皆不能给与任何帮助。一旦有其他人进入渡劫者百米范围内,天劫则默认这人将破坏天劫,难度自然成倍的增加。

夜笑并非不知这一点。

然而,在最后时刻,师傅叶镇山已经气劲全无,无丝毫抵抗之力。

夜笑心急之下,哪里还想的起这忌讳。挣脱天雷的束缚,朝着师傅狂奔而去。

本身狂暴的天雷,更加爆裂。一道紫色闪电劈向叶镇山后,另一道紧随而来,朝着夜笑袭来。

反应过来的夜笑却已然来不及躲避,只觉的好像一道火热的长剑从头顶直入,奔入全身,全身元气早已溃散,雷电的热浪竟然使叶辰身上血珠崩裂,崩裂的血珠布满全身,身后背着的乾元剑上也溅上了点点血珠。

乾元剑上的血珠,竟然没有滴落,而是沿着剑身上血红色的纹路诡异的分散滑动,而一向没有任何变化的乾元剑此时竟然发出一声清脆震耳的剑鸣声。

随后红光大作,夜笑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突然夜笑一个激灵,猛然双眼圆睁,紧接着一股陌生的记忆突然从心里涌了上来,一段陌生的记忆充斥了脑海,夜笑就如同之前被闪电击中一样,愣愣的怔住。

定了定神,翻身下床,走到一架古朴的铜镜前。夜笑看着铜镜中陌生的面孔,怔怔的有些失神。

自己竟然到了另外一个身体里边,这是怎么回事儿?

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杂谈小说,夜笑满脸怪异,难道自己,竟然穿越了?还是借尸还魂?

突然,夜笑瞥见自己手臂上,有一片红色的印记,瞩目一看,是一缩小的剑型,这不是乾元门的信物,那把诡异的乾元剑的样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莫名奇妙的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难道就是这把剑把自己带过来的?

左手轻抚,心中一片难过,如果自己不把这把剑从师傅叶镇山手中拿来,是不是此时师傅也可以安然无恙了!

夜笑长叹一声,逝者已逝,自己再悲伤也无济于事,悲伤只适合压到心底,空寂之时一个人慢慢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