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郑小婉，是三清宫的弟子，现在是在万仙会的比试中，你输给了我。”短暂地沉默后，叶凡尘缓缓开口。

郑小婉不安地注视着他，仿佛在犹豫，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一面之词。

那双眼睛里却有种令她感到安心的力量，郑小婉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常识并没有因此失去，甚至一些记忆零散的片段也没有被完全抹去，只是关于叶凡尘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她回想良久，终于认可了叶凡尘的话。

“你......是我的敌人？”郑小婉犹犹豫豫地说，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眼前人对她仿佛十分关心，那分明不是对手该有的态度。

“不，现在不是了，现在，我们应该说是陌生人。”叶凡尘用温和的语气说，目光平静得如幽深的古井。

郑小婉心里猛然一痛，尽管莫名其妙，还是掩住胸口，慢慢低下头，呼吸一阵急促。

“我们真的是陌生人吗，你......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道，眼里浮现出一丝哀求，慢慢向叶凡尘走进，试图拉住他的手。

叶凡尘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又慢慢放松，他能够确定，郑小婉的记忆确实被自己抹去了，现在的这一幕，莫非是她的本能驱使，看来这次，要换成他来骗她，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小生陈如夜，是大龙宗的弟子，修为通天，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至今单身。”叶凡尘故意做出得意洋洋的姿态，夸张地说，同时大大咧咧地走近，抬起鼻子，闻郑小婉身上的香气，一副陶醉的模样。

这可爱的女子，从此以后将和自己形同陌路，就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还我们一个清清白白。

郑小婉忍不住蹙了蹙眉，慢慢后退，她最受不了这种一脸猪哥相的男人，就像苍蝇般惹人讨厌，只会盯着别人的美貌，并不肯付出多少真心，这样的男人往往是最靠不住的。

也许是法术的冲击，才让我暂时失忆了吧，她暗暗想着，渐渐对叶凡尘失去了兴趣。

“美人，别急着走啊，你的同伴还在比试，咱们不妨聊聊人生。”叶凡尘演得绘声绘色，不断凑近郑小婉，她终于忍受不了，架着遁光飞离了战场，反正已经输掉，再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

看着郑小婉远去的背影，叶凡尘收起了浮躁的外表，眼中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萧索。

他已不需要再演下去，他和她的故事将在这里结尾，爱恨情仇，都是过眼云烟，他只希望她未来能过得幸福。

飞在空中的郑小婉，忽然停顿了一下，脸上莫名地淌下一行泪水，又加快了速度，回到了属于三清宫的宫殿，叶凡尘并没有发现这一幕。

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战局上。

雷大鹏和楚锋打成平手，华硕和云翳不相上下，这两个人都是好样的，在自己被感情所迷惑的时候，为大龙宗撑起了一片天空。

一想到这点，叶凡尘心头暗暗愧疚，恰在此时，他注意到了赵无极发生的变化。

赵无极的眼睛空洞无神，气息也变得如同法宝，凭着对同伴的了解，叶凡尘心里隐隐有非常不妙的预感。

“此人，是器魂转世，觉醒后，灵魂再也不是凡人的灵魂，居然成了一个法宝人，倒也极为罕见。”脑海中，颛顼赞叹地开口，叶凡尘心头一惊，这是不是说，赵无极将无法恢复成从前的模样，很快，他从颛顼口中得到了证实。

“器魂觉醒后，任何人无法使其逆转，他原本的三魂七魄已经消散，本来就是虚拟的魂魄，就算重新塑造，也不可能是从前那个灵魂了。”

叶凡尘听到这些话，心里的自责顿时加剧，痛苦到呼吸困难。

若不是他延误了支援的时机，赵无极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虽然未死，失去灵魂又和陨落有什么区别？

“是我害了他，可笑我叶凡尘居然是这种不仁不义的东西......”眼泪，从叶凡尘的脸上淌落。

经历了郑小婉的事情后，他的精神早已脆弱无比，一想到曾经神采飞扬的赵无极，变成了一件人型法宝，他就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无法原谅自己。

视线中，方明月的身影在空中飞来飞去，逐渐被逼入绝境，随着赵无极打出一只银梭，眼看就要香消玉殒。

叶凡尘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

瞬间开启极火三玄变，叶凡尘化为一个火球，真元力凝成双枪，背后伸出一只烈火手臂，持着一柄宝剑，以最强之态挡在方明月面前，接下了赵无极的攻击。

“月儿，你没事吧。”忍不住用焦急的语气询问，叶凡尘发现方明月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为什么......要救我。”方明月的头发在风中凌乱，眼里带着复杂，幽怨的目光，落在叶凡尘身上，经久不散。

是啊，我为什么要救她，这不是对伙伴的背叛吗，赵无极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能取胜，同样是大龙宗这一方，我为什么要挡在他面前，叶凡尘下意识追问自己，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就像亏欠郑小婉一样，他也同样亏欠着方明月，虽然他想要斩断两人的关系，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何况在彼此陌路前，有些债是一定要还的，哪怕对方是自愿为他付出，真的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正因为刚刚与郑小婉发生的一切，才让他不得不正视许多事，许多人，有些遗憾，一次就足够，一次就使魂殇。

“你应该明白的......”叶凡尘的眼神，让方明月理解了一切，忍不住浑身颤抖，露出凄凉的微笑。

“我懂了.....可我，依然会恨你，一辈子恨你！”方明月咬着银牙，转身飞向高空，消失在战场上，望着她的背影，叶凡尘心里一阵感叹，这是今天他第二次目送女子离开，也许这就是因果，这就是宿命.......“你.....不是敌人。”赵无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里发出死板的声音，慢慢停住了动作，就像木偶般，变得一动不动，他的战斗已经结束，他争取到了胜利，叶凡尘充满哀伤地注视着他，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默良久后，叶凡尘将目光转向最后一处战场，那里有两个女子，正在厮杀，惨烈异常。

他的心里又忍不住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