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走在山道上,卢久行和叶凡尘都显得很沉默。

当阳光照在叶凡尘脸上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道:“真是太夸张了,其实我只是按照灵老的教导炼丹而已,只有在最后用了一点自己研究出来的手法。”

卢久行抬起目光,脸上带着幽幽的表情:“要是你再继续打击我,我就从这山麓上跳下去!”

叶凡尘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们不用一个两个都这样吧?只不过是明白了老子是天才,这件理所当然的事而已。”

卢久行停住脚步,忽然郑重地对叶凡尘说道:“你不仅仅是天才,如今的你,其实完全足够影响整个门派的兴衰,灵老是大龙宗三大长老之一,加上龙祖师的支持,实际上就连大长老都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呢。”

“有没有那么厉害啊。”叶凡尘淡淡地说。

“别告诉我,这些不是你故意为之!”卢久行盯着叶凡尘,眼中透出冷漠的光。

“只用三个月的时间就掌握了半个大龙宗,你究竟想做什么?”

叶凡尘低下头,嘴角勾出阴森的笑容,缓缓道:“当然是站在所有人都不能企及的巅峰了,大龙宗不过是我的第一步罢了。以后要走的路还远着呢,现在惊讶也未免太早了吧!”

冷汗沿着卢久行的额头滑落,叶凡尘口中的话,让他隐约看到无数尸山血海在眼前浮现。

叶凡尘抬起头时,脸上却露出戏谑的微笑:“开玩笑的啦,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会把王小虎都算计进去吗?若是没有他生死危机这件事,我又怎么会尝试炼丹呢?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最多只能说把锥子放进口袋里,锋芒难免会露出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让老子这么惊才绝艳。”

深深看了叶凡尘良久,卢久行叹了口气说:“我甚至猜不透,你是不是在说谎。表面上你比任何人都简单,仿佛没有任何功利心和欲望,但有时却又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叶凡尘轻轻摇了摇头,望着远方的天际说:“我并非没有欲望,只是修仙界这个舞台对我来说还太小了。”

卢久行浑身一震,缓缓问道:“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吧?”

“谁知道呢。”叶凡尘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在他的眼前。

卢久行郑重其事地说:“也许你自己没有这种感觉,但你的一举一动,已经足以影响大龙宗未来的命运。事实上,我一直在犹豫要站在哪一边,现在我却相信,跟你走在一起,想必能看到过去无法想象的风景吧。”

叶凡尘转过头,眼神变得异常犀利。

“看来,你有事瞒着我啊!”

“是的,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卢久行缓缓地说。

“这个秘密已经在我心里隐藏很久了......”

龙鳞峰,漆黑的大殿里并排站着八个人。

在大殿最中央安静地坐着一个男人,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仿佛在沉睡般。

剑邪华硕站在最末端,和他相对而立的是壮汉雷大鹏,他的表情也显得异常严肃。

华硕嘴角带着邪笑,自言自语道:“内榜十杰像这样齐聚一堂,只有在关乎门派存亡的时候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简淮目光闪动,缓缓地说:“每个人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必须要安静。”

华硕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是的,一切全看玄青师兄做出怎样的决定,谁让他才是‘王’呢。”

李云忽然开口道:“但很显然,我们被召集到这里,就意味着那个传闻是真的!”

站在他侧前方的一个青年,投过来冰冷的目光,淡淡地说:“闭嘴。”

华硕却忍不住露出暧昧的微笑,自语道:“是那件事吗?事实上,大家都有所耳闻了呢。”

简淮望着大殿的上方,突然开口道:“也就是说,那个传闻不仅仅是传闻而已吗?”

大殿中央的男人睁开眼睛,瞬间,整个大殿化为炎域,一条条火龙出现在男人的身后。

威严的声音,在灼热的空气中响起:“卢久行没来吗,也就是说,他已经变成叛徒了。”

烈火般的目光扫过众人,男人冷冷地一笑,自语道:“出现叛徒也是意料中的事了。毕竟,那个家伙是龙天彪那一边的,龙天彪此生最佩服的那个人,也正是咱们大龙宗真正的尊主。没想到他的儿子会突然出现啊!但是这对大长老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对大龙宗来说更可谓是灾难!如今正是我们内榜十杰出动的时刻,将一切隐患消弭于无形,为了宗派!”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殿里响起整齐划一的声音。

“为了宗派!!!”

龙尾峰上,叶凡尘不敢置信地看着卢久行。

“你说我父亲是大龙宗的尊主,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吧!”

卢久行却低下头,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们大龙宗本名龙虎宗,在过去,曾经出现过一个辉煌的时代,一虎二龙,两条龙指的是大长老龙天胜和二长老龙天彪,而一只虎,就是你的父亲,虎玄子,叶福禄。”

颤抖着伸出手臂,叶凡尘紧紧抓住卢久行的肩膀,嘴里发出莫名的声音。

良久,他低下头,嘴角勾出一个伤感的笑容。

“这样啊......原来大龙宗就是父亲所说的那个宗派。”

虽然未曾把这件事刻意放在心上,父亲过去的经历对叶凡尘来说却一直是个谜团。

没想到,这个谜团却渐渐在他面前解开了。

以上玄派为起点,和挚友开始漫长的征程,最终以弱冠之姿创立门派。

父亲在醉酒后一再对自己讲述的故事,原来他口中的门派,就是自己立足的大龙宗。

但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会离开大龙宗,被放逐了是不是?!突然对我展露出敌意,正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手指深陷进卢久行的肩膀,叶凡尘声嘶力竭地喊道。

多年来父亲郁郁寡欢的面孔,一遍遍在叶凡尘的脑海中浮现。其实他一直都能感受到,隐藏在父亲颓废背后那深深的痛苦。如果大龙宗没有放弃父亲,他就不会沦落到那样凄惨的境地。

卢久行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和叶凡尘对视。

这种目光是什么意思,叶凡尘不明白。

卢久行却缓缓地说:“因为叶福禄不仅仅是一名尊主,也是大龙宗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