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过了,龙夏莲也要准备收拾行装离开了。龙飞知道龙女士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去看看那个他。于是,龙飞主动请缨为龙女士演出离家的大戏。

“龙女士,你养儿子这么大了,好像还没有去过儿子的学校。这回,你应该到我学校走走,顺便让我的同学和校友看看是什么样的妈妈才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不行,才回家几天,哪里也不许去,你这小子别带坏我的宝贝女儿。”英婆婆故意大声地说,好让老头子往陷阱里跳。

“谁说不行,去给自己的儿子挣点面子回来,这才是当妈妈应该做的事情。”老头子一时糊涂,不明白这边狼狈为奸的状况,自己就跳进了龙飞和英婆婆为他准备的陷阱。

“什么都你这老头子说了算,什么时候也该轮到我说几句,宝贝女儿不是你一个人的,她还是我生的。”英婆婆假装很委屈地嘀咕着,其实,眼里笑出的泪水快要蹦出来了:这个老头子,终于上了英婆婆的当,这一局,她胜出,这种胜利的感觉让她年轻了几岁。

站在一边的龙飞和龙女士,没办法憋住笑声,他们走进屋子关上门,头埋进被子里小声地笑着。

终于出了门,龙飞和龙女士坐在回城的大巴车上还在开心地谈论着早上的“温柔陷阱”事件。

“龙女士,今天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要怎么还?“龙飞乘胜追击。

“儿子,大恩不言谢,改日我一定还你一个大大的人情,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说。”

龙女士拍拍胸脯保证,“女人没肩膀,但是胸脯还是有的,一样安全可靠。”两人又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子,龙飞止住笑,表情严肃地问,“龙女士,你为什么那么受宠,比我还受宠,待遇也比我好,麻烦传授一下你的争宠秘诀。”

“听好了,本人可怜又可爱,聪明又漂亮,温柔又体贴,勤奋又博学,幽默又大方,贤淑又能干……”

“停,停,停,龙女士,我看你是扬州拉面加牛肉丸了,脸皮又厚又长。我怎么就遇上你这样的妈了。”龙飞知道不叫停的话,龙女士的“又……又”组词可以无限延伸下去,她还可以做到心不跳脸不红。

“儿子,拜托你一件事,今晚我要住宾馆,你陪我秉烛夜谈。”龙女士看着窗外渐渐熟悉的城市味道,她知道尘封的记忆要肆意弥漫开来,她本能地要逃避这种记忆的追捕。

“龙女士,什么叫秉烛夜谈,酒店里应该没有蜡烛,只有电灯。你想效仿古人可惜生错了时代。”龙飞知道龙女士的小心思:她不想回那个家住。

“生错年代没关系,有个体贴的好儿子就行了。他有变电灯为蜡烛的本领就行了。”龙女士继续拜托着龙飞。

“行了,龙女士,我是小人不计大人过,今晚就帮你一回,不过,要对我好一点,不准打我。”龙飞摸着自己的手臂,那上面还残留着龙女士拳头留下的滋味。

订好了宾馆,龙飞带着龙女士四处走走,找着好吃的东西。可惜,龙女士的胃口不是很大,吃了几样小吃就吵着要回宾馆休息了。躺在宾馆的被子上,龙女士就想睡觉了。

“谁说要秉烛夜谈,现在看是蒙头大睡。”龙飞讥讽地说。

“儿子,知道你爱玩猜猜看的游戏,今晚我陪你玩就是了,当作还你人情。”龙女士用枕头垫着背,打直了身子坐在床上,脸上的认真尽显无余。

“好,妈妈,现在我来问,你来答,不准跑题,不准跳题,答案可以多选也可以单选。”龙飞的妈妈乖乖地点头,示意儿子可以开始提问了。

1.“你喜欢杜晓空吗?过去,现在,将来。”

“我爱他,过去,现在,将来都爱。”

2.“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去证明自己是否可以一个人生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

3.“你们每次争吵是为了谁?”

“为了一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这你应该知道了。”

4.“你一个人生活得好吗,这些年?”

“开始很不好,后来,好了。”

5.“他病了,我没有告诉你,你有遗憾吗?”

“没有,我不想看他,我愿意记着他永远是那样的健康美好。“6.“他走了,你回来是为了看他吗?”

“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为了看我的亲人回来了,你们还在,我很开心。”

7.“你为什么不愿意再回那个家看看?”

“那个家已经不属于我了,回去又能得到什么,除了回忆和伤痛。”

8.“如果给你再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选择遇上杜晓空吗?”

“心想不会,如果可以;但是,我不知道上天要怎么安排。”

9.“你后悔吗?爱上杜晓空。““时间还不够长,我不知道最终的答案,因为爱是一辈子的事情。”

10.“你恨那个抢走你幸福的女人吗?”

“曾经恨过,现在不该再恨,杜晓空死了,爱与恨都没有意义,只有两个活着的女人的生命更有意义。”

11.“如果杜晓空的女儿出现在你眼前,你会骂她吗?”

“不会,我会骂她女儿。”

12.“如果你的儿子爱上某个人的女儿,你会同意吗?”

“我同意,只要你们不要生出一个就可以,我不想做奶奶。”

13.“他走了,你愿意去看看他现在的居所,为他烧柱香?”

“不愿意,但是必须去,给他一个向我告别的机会;许他下辈子不要遇上我的心愿。”

……

“龙女士,想不到你修炼这么多年,功力精进不少,孙悟空三棒子都打不死了。”龙飞开怀大笑。

“彼此彼此,有其母必有其子阿,儿子,你也不错,考题出得越来越有深度了。”龙女士让龙飞打开行李箱,取出红酒,母子畅饮了一杯。

“按照刚才的约定,明天带你去见他。”龙飞放下酒杯,看着龙女士。

“儿子,放心,我会去;你谈恋爱了!”龙女士手里的酒杯已经空了,她又倒了半杯红酒。

“有喜欢的女孩,但还没有追到,应该是单恋了。”龙飞勉强地笑了笑。

“不会吧,儿子,什么样的女孩不主动投怀送抱,还害你得了相思病。这个女孩一定不简单。”龙女士放下酒杯,摸了摸龙飞的头,确认他还神志清醒。

“得了,龙女士,笑够了没,你体谅一下患病的人的心情,别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龙飞有点受不了龙女士奚落的笑声,她好像比他还好奇那个女孩。

“儿子,什么样的女孩?妈帮你搞定,亲自传授追女秘诀,一定保你马到成功。”

“龙女士,谢谢了,我的事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搞定。”龙飞说完和龙女士道了晚安。龙女士给了龙飞一个拥抱,然后才放心地放走龙飞。

龙飞就住在隔壁的房间,现在时间10点,龙飞还没有睡意,一路的劳累也抵不过龙女士带来的欢快,所以,龙飞现在还很兴奋。

他再次大胆地想象着他和小雨的未来。龙飞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那个单薄的身影,害羞时低垂的头,倔强的小脸……想着想着他就开始心疼了,心疼她被自己伤得遍体鳞伤,仓皇逃离。

龙飞一直确认是自己让小雨选择出国当交换生,当初也是自己给她悄悄报了名,让她走上这条不归路。想她了,拿出她的照片,把她放在自己的身边,这样龙飞才可以安然入睡。

“龙飞,快救我,快救我。”龙飞在梦里听见小雨的救命声,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小雨正站在一座独木桥上,那座桥的中间裂开一个缝隙,缝隙渐渐地扩大,小雨无法跨越,此时,小雨身后的半截桥身也渐渐裂开……龙飞想拔腿就跑,跑过去救她,可是,他怎么努力就是迈不开腿,他拼命地挣扎着,最后,他看着小雨渐渐陷落,落入桥下的水中。

“不要阿。”龙飞绝望地呼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醒过来了。他本能地伸手摸摸放在枕边的小雨,她还在,好好地躺在那里。龙飞才确定那是一场梦:都是假的,梦是相反的,小雨应该好好的……他找着他所能想到的话安慰着自己。

躺着床上,龙飞无法入睡,也不想再睡了。与其被噩梦惊醒不如睁着眼睛到天亮。他再次拿起小雨的照片,看了看,突然亲亲地吻了她一下。

“我是爱情绝缘体”小雨的声音蹦出来了,龙飞安静地笑了笑,现在总算吻过你了,你不再是“爱情绝缘体”了。无论怎样,你的初吻被我定格了,去掉一个“前”字,我就是你的男朋友。这样想着的时候,龙飞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恶心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不,不,小雨不是自己的妹妹,不是妹妹,龙飞在不停地否定着自己的答案。

不知什么时候,龙飞又睡过去了,听到龙女士的敲门声,龙飞才醒过来。藏好小雨,龙飞起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