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五日就是除夕夜了,这时候,宫里就更加忙碌了,大家都在为过新年的事筹备着。

早上的时候,木槿在御花园里,“巧遇”上了御南天。

“臣媳见过皇上”

“免礼”

御南天身后只跟着秋公公一人,而木槿也未曾带花姑她们,御南天见她一脸愁容,心下多问一句道,“马上快过年了,怎么愁眉不展的?”

木槿看着御南天,欲说还休,又尴尬的垂下头去。

“你且说来,有什么事,朕替你做主”御南天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好奇,她可不像是遇难事,就成这模样的人。

木槿思索片刻,最后才道,“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御南天看了一眼身后的秋公公,他立刻低头退下。

两人走到后园,木槿才缓缓开口道,“这次的事情让臣媳想了很多,臣媳不过是个十五的女儿,好多事都帮不上殿下,所以臣媳想为殿下选一些贴心的人伺候”

御南天哪里不懂她的意思,当时寒城要娶她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妥,可是寒城要做的事,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如果说让她去办这件事的话,倒也是合了他的心意。

倘若寒城因此事生气的话,那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他只不过是允了一个“弱女子”的心愿。再说了,这事成,皆大欢喜,不成,就让他们两夫妻自己解决。

御南天表面上露出一副深沉、难办的样子,为难的对木槿道,“城儿的心思,我这个做父皇的,也难猜上一二,这事恐怕难成”

“皇上不必担心,这事臣媳已有主意”

“你有主意?”御南天反问道,有些难以置信,他都弄不定北澹寒城,她会有什么好主意。木槿只是浅浅的笑,然后轻声道,“嗯,如果皇上同意的话,臣媳可以立马安排”

看着她小脸上的坚定,再想到上一次的事情,他的确不能小看他这个儿媳。

“你来陪我走走吧”御南天说了这句话,然后便从木槿身旁走开。

两人一边走的时候,木槿乖从的跟在他身后,御南天觉得有些无聊,便让她跟上来,与他讲一些稀奇的事儿。

虽然他心里是想着这深闺的小姐,肯定是没有什么解闷的事,但是两人一路无言,未免有些乏味、无趣。

木槿走上前来,清清嗓子,慢慢道。

某一天,洛河县的县令接到有人状告自己的婆婆,说是婆婆起心眼,嫌弃她生了个女儿,便将着刚出生的小婴儿喂了毒。

可是公堂之上,婆婆拒不承认,她说她是起瞧不起媳妇生了个闺女,可是这好歹也是一条命,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她怎么可能下的去手。

而且这婆婆一向是吃斋念佛之人,虽有有心,但也没胆呀。

但是这媳妇身边的丫鬟,却说的确是亲眼看到这婆婆给小婴儿喝了汤之后,婴儿就没了气的。而且经过仵作查验,小婴儿的确是被毒死的。

两人僵持不下,县令无奈,只好将两人都收押起来。

第二天的时候,这妇人的丈夫和公公都来了,都说这事冤枉,家里死了小孙女,现在要是她们再有个三长两短,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县令觉得这话有理,但是媳妇却不干了,自己的孩子明明就是被婆婆害死的,怎么就能轻易放过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所以她哭求县令大人做主,一定要为她主持公道。

可是她的丈夫也苦苦哀求她,请她放过他的母亲,毕竟年纪大了,在牢里,可怎么吃得消,而且就连公公都差点跪下来求她了。

媳妇心软,也就答应了这件事和解,县令觉得这是一件家事,和解也未尝不可,于是就准许了。

但就在两年多后,这事几乎都快被淹没的时候,这媳妇又来了,还是和上次一样,说她好不容易又生了一个孩子,但又是个女儿,没过几天,又死了。

这凶手罪名,自然理所当然的轮到婆婆身上,说是婆婆记恨上次的事情,这次又故技重施,妇人言辞凿凿,说这次,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婆婆。

这时县令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于是让仵作好好验尸,并且让人去搜查他们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婆婆的住宅很简单,屋子里布置很素净,内室里设有小香堂。除了有观世音菩萨的画像,下面还立着一个东西,像是牌位,但是用白布遮着的。

众人想要扯开白布的时候,婆婆立马急了,上前紧紧的捂着,神情惊慌,愈发让人怀疑。

而婆婆却说这是给她小孙女立的牌位,因为她没有出生几天,所以便用白布裹着。

县令觉得婆婆的说法有理,于是便不再坚持,可是他们搜了整个屋子,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

一行人然后又去了妇人的住所,他们这家祖上是生意人,一直延续到现在,生意都挺红火的,所以他们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妇人的丈夫。

妇人推开门的时候,整个屋子里都是温馨的,相必她丈夫也是爱她极深。

在妇人的要求下,众人只是略微观看了一下,并没有动手去翻找什么。县令拉开他们的衣柜,里面叠的是整整齐齐的,但是男子的衣服似乎偏多了一些,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柜子。

县令合上衣柜,又去梳妆台前看了看,上面摆着的都是最新款的胭脂水粉,特别是当下最流行的。县令随便捻了一盒,打开的时候都是崭新的。

妇人从县令手上接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相公对我很好,这些都是我家相公不久前买的,让大人见笑了”

县令是知道的,这县上有谁不知道他们家出了个好男人,所以县令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县令看着她头上的一枚发簪,好像是三年前的时候,比较流行的一种款式,当时真可谓是千金难求,不过现在看来的话,也为免老气了些。

“相公和夫人的感情真好,这么多年了,夫人还带着这支发簪”县令不由的赞叹了一句,可是妇人却诧异的望着县令道,“大人,您看错了吧,这是我相公前不久买给我的,千金难求呢”

县令也惊了,这分明就是三年前的老簪,怎么会是前不久呢?虽然他心中诧异,但是看着妇人脸上喜滋滋的模样,也没好意思多问。

没过多大会,妇人的丈夫回来了,他一看屋子里的这群人,顿时不高兴了,立马借口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回到衙门后的县令,越发觉得此事的蹊跷,他还专门拿了画像,去问自家夫人,夫人立马没好气的说他小气。

当面他没有钱买这发簪,自家夫人可是跟他闹了好久,自家夫人都觉得这是当年的簪子,那肯定准没错,可是为什么那妇人却说是现下流行的?

百思不得其解。

恰好那时来了位县令的朋友,县令便将此事与他谈论,那朋友笑了笑,然后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事,你还是别管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县令急了,这事怎么能不管,万一真是那婆婆重男轻女,害了自己的两个孙女,肯定要付出代价的,再怎么说,那也是活生生的两条生命。

“不行,本官乃是洛河县的父母官,怎么能不管呢”

“这事,你还真就不能管”朋友也没有唬他,十分严肃的对他说道。

听到这里的时候,御南天也纳闷了,不禁朝木槿问道,“为什么不能管,这当官不就该为百姓做主,若那恶婆婆真做了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罪无可恕”

木槿却笑着道,“皇上莫急,且听臣媳慢慢道来”

县令不顾朋友的劝阻,一心要去将这件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所以他派人询问过府上好多下人,可是下人们一致说那婆婆和夫人都是极好的人,而且那婆婆也不可能去害死自家的骨血。

这就够奇怪了,众说纷纭,县令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可就在这事毫无头绪的时候,有人举报说后山的一处山洞里发现了九尾灵狐,这可就不得了,这九尾灵狐可是通灵性的,谁要是得到了,那可就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但是县令却想着,既然是灵狐,那就应该好好的保护着,所以他亲自带人去寻,顺便将其保护起来。可是众人赶到后山洞的时候,里面荒废一片,根本就不像是灵狐居住的地方。

县令正想着肯定是有人看错了,正打算走的时候,地上却突然晃动了起来,中间那块空地裂开,从下面慢慢升起一方棺木,众人皆是一惊,大家都吓的不轻。

正在大家还惊魂未定的时候,棺材盖却慢慢的挪开,有的人已经被这一幕吓的昏死过去,还有些胆大的,一个举着手里的家伙戒备着。

一双莹润的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紧接着是头发,头,县令看着那人,这不是状告婆婆的妇人吗?她怎么躺在这,而且还在棺材里?

妇人慢慢的睁开眼,一见眼前怎么多人,顿时就慌了,吃惊的问道,“大人,你们是怎么来到我家的?”

县令愣了!她说什么,家?这里是她家?然后妇人环顾了一周,又惊恐的说道,“这是哪里?”县令让妇人从棺材里出来,然后亲自将她送回府上,那婆婆一见着妇人,立马闭着眼,不知道念些什么。

县令二话没说,直接让人抓下婆婆,打入牢中。这婆婆也太狠毒了,不仅害死自己的孙女,还将自己的媳妇儿送去了那种地方,真是天理难容。

婆婆被判处了死刑,在行刑的那天,下面围着很多人,却没有一个她认识的。

县令亲自监斩,他的朋友却将妇人的公公给带了过来,公公手里抱着那时在祠堂里看的牌位,上面依旧是用白布裹着。

他跪在县令的面前,泣不成声。他说她的媳妇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但是自己的儿子却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儿媳妇可以经常在府里出现。

之后家里来了法师,说是府上阴气太重,是大凶之兆,而且妇人产下孩儿,便是鬼婴儿,这个家不得安宁。

所以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婆婆不得不想办法除去鬼婴儿。

他扯下手里牌位上的白布,上面赫然是自己媳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