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出府后,木予漓支开了所有的下属,单独和木槿两人走在街上,他一直带着木槿瞎逛,完全没有目的性的那种,走到最后,木槿烦了,不禁扯住木予漓的衣服,不满的说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木予漓顿住了脚步,他们此刻正站在桥上,桥下有许多放花灯的人,湖面上也飘着各色各样的花灯,突然木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北澹寒城,你是带我出来放花灯的吗?”

木槿循声望去,一个窈窕玲珑的女子站在桥下,她手里提着一盏小巧玲珑的荷花灯,素白色的衣服,露出一截精致的脖子,尖小的下巴,仰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干净的脸蛋上白里透红。

可是那眉眼,怎么越看越像,她自己!

“怎么样,挺像你的吧!”

木予漓的姿态格外的惬意,好像在欣赏一件成功的艺术品一样。

“是啊,这些天你在宫里闷坏了吧”北澹寒城的语气十分宠溺,还抬起手捋了捋她耳边的秀发,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木槿整张脸都变了,心里竟然描绘不出此时的滋味。

“怎么?你还会吃自己的醋!”木予漓戏谑的声音传来,木槿顿时冷静了不少,这都是木予漓的圈套,她才不会轻易中他的圈套。

木槿冷漠的看着他,“你就那么自信北澹寒城会相信!”

“怎么,你对自己的脸那么不自信”木予漓好笑的看着她,女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就很在乎,偏偏要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北澹寒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假木槿的声音又闯到木槿的耳朵里,木槿拗不过自己的心,又将目光落在北澹寒城的身上。

只见他轻轻的将假木槿拉进怀里,温柔的说道,“因为你是我的槿儿,是我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虽然他的话是对假木槿说的,但是木槿眼眶却有些湿润,心中涌起丝丝的感动。之前,她视他为敌,处处防备,可是心里总是忍不住的要原谅他。

当她成为安幼,成为他的妻子的时候,心里的感受,感到无比的甜蜜,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她心里有多担忧,恐怕只有她知道。

“你不怕我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北澹寒城?”木槿眸子里散发的冷意,足够震慑,可是她的对面却不是一般的人。

他撩了一下自己鬓角垂下的头发,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会吗?”

她会吗?

她当然不会,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别说别人不信,就连她自己都是难以自信,再说了,就算她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如果就这样顺其自然,没准还能防着木予漓一些。

木槿看着木予漓,想必他就是吃定自己不会说,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吧!

但是北澹寒城身边有轻彦那样的易容高手,当时都把自己给忽悠到了,怎么就可能看不出眼前的那个人是假的呢?

她看着河边巧笑倩兮的女子,一心想从她脸上找到一点点破绽,可惜那张脸完美的毫无缺点,好像就是她的孪生姊妹一样。

“她可不是假的,是货真价实的,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木予漓得意的向木槿炫耀起他的功绩。

世间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人吗?这尘世间,真的有另一个她的存在吗?

桥上的人流湍急,木槿只顾着看着桥下的“风景”,完全没有顾忌到身后拥挤而上的人群,她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整个人直直的向桥下栽去。

周围的人皆纷纷噤声看着这一幕,木槿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挤下来,眼看着就要掉入水中了,忽然从旁边略过一道身影,拦腰抱着木槿,脚尖踩到水面,借力又飞向了岸边。

木槿刚才一着急,都忘记自己完全可以自救。

“谢、”第二个谢字卡在了喉咙里面。

北澹寒城?是北澹寒城救的她?可是她这张脸!木槿下意识的就是要逃跑,她刚转过身,手腕就被北澹寒城抓住。

木槿尴尬的望着他,两厢无言。

“北澹寒城,她是谁啊!”假木槿凑了过来,一脸戒备的看着木槿,木槿看着自己的那张脸,突然有些失神。

北澹寒城放开了她的手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然后又搂着假木槿的腰,扬长而去。

嫉妒就像是疯长的野草,就算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可是那也不是她!

众人见没戏看了,该散的也都散了,虽然刚才没看清那男的模样,不过看他那气质、出手,应该也不赖,刚才那一对男女,可真是郎才女貌。

“哟,小东西学会了嫉妒,不错嘛,进步了,女人就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木予漓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在木槿身边说起风凉话。

木槿横了他一眼,然后冷笑道,“什么是女人该做的事?争风吃醋吗?”木予漓耸了耸肩,好像是在说,不是这样吗?

“有病吧!”

木予漓突然凑向木槿,一张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木槿下意识的推了他一把。耳边只听他无赖的说道,“对呀,我就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你就是我唯一的解药,你就赶紧从了我吧”

他的手顺着就要抓住木槿的纤腰,木槿往旁边挪了挪,他的手尴尬的留在半空,木予漓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越来越有劲。

木槿压低了声音,“木予漓,你的事,我都做到了,麻烦你也遵守诺言”

“没问题”他回答的很快,就是那种想都不用想,就说出口了,可是木槿知道,木予漓没有那么好对付,他应该还有后招。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怕他!有种的,只管放马过来。

木槿没有理他,直接忽略性的走掉,木予漓嬉笑道,“我还是喜欢听话一点的女人”

他们早早的就回了侯府,之后木槿就称自己困了,回房休息,夜已经很深了,木槿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怎么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心了呢?

如果木予漓能帮助她找到木亦,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她心里总是用,要先除掉顾蓉烟为借口,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这事急不得。

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她好像是有些舍不得北澹寒城,舍不得离开他,所以才会选择与他合作,成为一路人,以同盟者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日子越久,她好像已经习惯有他的存在,就像书里写的那种,一日不见,思之如狂,虽然她自制力很好,可是今晚的那一幕,彻底的激到她了。

于公,如果北澹寒城看不清那个女人是木予漓安在他身边的棋子,那么他的处境就会处于劣势,那么到时候整个东云都会岌岌可危,就算她不是胸怀天下的人,可是东云是她的家,是整个东云百姓的家,守护他们,是他的理想。

于私,那个女人用着她木槿的脸,做着让她木槿恶心的事,这是绝不能忍的事情。

所以,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让那个女人有机可趁,一定要想出办法,揭开她的假面目。

第二天一早,木槿连招呼都没有,直接就让府里的马车送她入宫。按照木予漓的说法,北澹寒城是把她藏在宫里的,那么宫里唯一能藏,而且能让他随时都能见到的地方,大概就是,寒缙殿了!

她回去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寒缙殿兴师问罪,毕竟昨天晚上的事,北澹寒城大概也知道了,谁问谁的罪,还说不定呢。

再说了,她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了,那也太不像她木槿的风格了吧。不过玩手段,她没把握玩的过木予漓。

但是,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他的用途到底是什么?

“娘娘,你终于回来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烟雨一上来就是将木槿拉着,打量了个遍,生怕木槿被他们虐待出内伤似的。

木槿张开手,由她打量,还转了一圈,“我这不好好的吗?”

“娘娘”花姑怯怯的走了上来,木槿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嬉笑道,“哟,这才一天不见,咱们的花姑又美了”

花姑羞涩的低下了头,木槿又看着她身后的杏双道,“杏双,身体好些了吗?”

“嗯,谢娘娘关心”杏双又恢复了一贯的作风,木槿满意的笑了笑。可是花姑却又开口道,“娘娘,那天我路过寒缙殿、看见”花姑抬头看了一眼木槿的表情,只见她依旧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她,可是她接下来说的话,会不会、、、、她欲言又止,却又看了一眼杏双。

木槿一听她说寒缙殿,立马就联想到那个假的她,再看花姑这般顾忌,应该就是这件事。

“你要说寒缙殿里有个女人吧!”

花姑惊了,看了一眼杏双,杏双眨巴眨巴眼,这事她可还没来得及跟娘娘说呢。木槿的表情一点都不意外,好像一早就知道了,倒是烟雨突然睁大了眼,半晌没憋出一个字来。

“娘娘,你怎么知道”花姑纳闷的看着她。

木槿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然后花姑又继续说道,“娘娘,你还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木槿浅浅的笑了笑,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可花姑心里却急了。

“娘娘,你知道吗,那天我不小心听到轻舞姑姑和另一个人谈论说,寒缙殿的那个女人,是殿下以前的恋人,而且是感情特别深的那种,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也是在去北郡的时候找到的,所以殿下对她特别好,把她藏的很紧”

“什么!殿下有喜欢的女人?难道殿下喜欢的不是娘娘吗?”烟雨特别的生气,好像就是自己的男人出轨了一样。

“太过分了,实在是过分,殿下怎么能这样对娘娘,他有想过娘娘为他做的事情吗?气人,太气人了,狐狸精,肯定是个狐狸精,娘娘,你绝对不能对她手软”

烟雨气鼓鼓的模样,木槿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了,她刚才想不通的问题,现在一下子就通了,木予漓想利用她的手,让假木槿曝光。

北澹寒城把她藏的太深,不利于她施展手脚。木予漓这招可真好,利用她的嫉妒,来达成他的目的,好,真好。

不过,他就那么确定一旦假木槿曝光,就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吗?

木予漓,虽然我玩手段不一定玩的过你,但是也至少能让你头疼,你那么看好她,我就如你所愿,不过,结局,未必会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