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澹寒城一直都关注着顾蓉烟,自然也就感觉到,来自她身上的恨意,这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御南天拿起刚写好的圣旨,递给秋公公,“宣旨吧!”秋公公接过圣旨,缓缓展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御寒昊,得才兼备,深得朕心,又与雪妍郡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即日成婚,十日后迁往封地北郡,此封北郡王,钦此”。

“儿臣领旨”,御寒昊出了这档子事,没被惩罚,反而封了郡王,娶了美人,自然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脸上带着的笑,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了。

而有人可就不是这样轻松了,相反的,还比刚才更加沉重。顾蓉烟和雪未瀛都是满脸愁容,北郡?那是个什么地方?贫瘠、荒凉!把两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郡主给放在那种地方,岂不是等死的节奏。

不行,他雪未瀛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跟着这样的人去北郡受苦。

“皇上,这北郡、、、怕是太荒凉了些,把二皇子一下子调过去,恐怕不是上策”,雪未瀛说的很委婉,他并没有说雪妍的什么,反倒是说二皇子难适应。这二皇子好歹也是他的儿子,皇后娘家的势力也不小,更何况虎毒不食子,他不可能就这样放着自个的儿子不管吧?

御南天正声道,“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他又怎配做皇家的子孙,爱卿就放心吧,而且朕相信昊儿能够照顾好雪妍郡主的”。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连他心里的焦虑点,御南天都道明了,整件事情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件事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他以为凭着他和顾蓉烟家的势力,御南天会有所顾忌。

没想到,顾蓉烟一言不发,似乎就接受了这个安排,更可笑的是,那个二皇子拿到圣旨的时候,还朝着太子炫耀了一番,他的妍儿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草包。

这个消息被传开后,真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雪妍的寝宫里,全是她一个人哭哭啼啼的声音,雪未瀛都快被她弄得心力交瘁了。他轻轻的拍着雪妍的背,安慰道,“妍儿,就算是你去了北郡,爹也可以把你换回来,这天高皇帝远的,别怕,有爹在呢”。

“可是女儿喜欢的是太子,女儿想当皇后”,雪妍抬起头了,可怜兮兮的看着雪未瀛,一双眼睛肿的跟桃子似得,还在自个的皇后梦里没有醒。

“但是你跟二皇子的事情已将发生了,虽然爹爹也不甘心,但是这皇家的颜面岂是能随便儿戏的?”雪未瀛叹了口气。

当初他还在犹豫到底是站北澹寒城那边,还是二皇子这边,现在的形式却逼得他,不得不向皇后靠近,尽管他已将知道,御寒昊就是草包一个,除了皇后的势力,他什么都没有。

但是要想在争夺皇位的路上,没有权势,那就只能是别人的脚下石,为了他的女儿,他愿意助御寒昊夺得皇位。

“爹,女儿想见太子一面”,雪妍拉着雪未瀛的袖子祈求道。

这一次雪未瀛再也没有由着她的性子来,狠狠地拒绝了,既然要和皇后党联手,自然就要与太子那边的关系,断的干干净净的。

再说了,她一个准二皇子妃去见太子,这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吗?更何况在这个关头上,太子也断然不会见她。

“你就好好的待在寝宫里待嫁,别想着什么太子不太子的,我会让人好好看着你的”,雪未瀛狠心的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吩咐道,“若是有人擅离职守,把郡主更放出来了,我一定让他好看”。

“是,属下遵命”。

雪妍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守卫气势如虹的声音,她可以知道,这次父亲他该是抱着多么坚决的态度了。

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了魂魄,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喜欢的明明是太子,结果只能成为一个皇子妃,为什么?谁能告诉她究竟是哪里错了。

“郡主,地上凉,您就起来吧!”竹儿小心的安慰道。

雪妍就像是突然找到发泄口,猛地在竹儿身上掐了起来,口里疯狂的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是二皇子?是不是你和二皇子在那晚串通好了的?”

“郡主,不是奴婢,您就放过奴婢吧,啊!”

房间里的惨叫声,和雪妍毫无形象的破骂声,正此起彼伏的上演着,外面的侍卫面色不变,似乎这样的事情听多了,已将司空见惯了。

相比这里的热闹,顾蓉烟的寝宫里,就安静的太多了,显得低沉和压抑。

顾蓉烟坐在软榻上,靠着金丝绣的牡丹靠枕上,眉头紧锁,眼神都是缥缈的。

她在想北郡的事情,因为北郡是在北边,也就是靠近东云北边的那个神秘境地,之所以神秘,也就是因为终年大雾缠绕,显得神秘不可侵犯的样子。

而世人有如何能知晓,其实那缠绕的大雾,不过是一道掩人耳目的屏障,而正真神秘的是它背后的“千璃宫”,这才是神秘的地方。

她顾蓉烟为何知道这个地方?因为她本来就是千璃宫的人。

突然她眸中清明,盯着来人,居然通报都没有,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本宫恭喜皇后娘娘,终于如愿以偿了”,来人正是北澹寒城,一双桃花眼里笑的不知是真是假。

顾蓉烟坐直了身子,很不满他这不请自来的“客人”,但也是很虚伪的回道,“要是没有殿下的推波助澜,就凭本宫,也很难办到的”。

北澹寒城就像是来到自己的家里一样,拿起桌上的茶壶,就为自己斟了一杯香茗,正放在鼻尖轻嗅的时候,听到顾蓉烟怪声怪气的说道,“殿下就不怕本宫在这茶中投毒?”

“娘娘还能在自己宫中毒死本宫不成?”北澹寒城挑衅的看了她一眼,才满足的抿了一口,喝完后还满意的赞叹道,“不错,雨后的云雾茶,本宫还真是喜欢的很”。

“殿下要是喜欢,本宫这就差人给你送去,可只怕,殿下你不敢喝”最后一句话,顾蓉烟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看着这个贱人的贱种,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就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娘娘可要轻点咬,要是一口牙都没有了,娘娘该如游说皇上,让他把二皇兄给调回来,可别到时候又添了几宫娘娘,本宫又多了几个皇弟皇妹,到时候皇上可真就想不起,远在北郡的二皇兄了”

北澹寒城装做很担忧的样子,好像真在为御寒昊考虑似的,气的顾蓉烟牙根直痒痒。

“好了,本宫今天这出戏看的有点累了,猜娘娘也是够累的了,那本宫就不打扰了”

整个过程里,北澹寒城全都以本宫自居,明摆的不把顾蓉烟放在眼里,再说了,他去那,也就是为了气一气顾蓉烟的,那就干吗还要给她面子,虽然顾蓉烟这不奢望他能恭敬点,但是这一口一个本宫,让她听得很窝火。

再说了北澹寒城来无影、去无踪,就显得她这皇后宫里太随便了,这宫里的守着的太监宫女,都成摆设了,顾蓉烟只好把从北澹寒城这受来的气,全撒在这些人身上。

听说那一天,皇后宫中就像是着了魔似得,时不时的就会鬼哭狼嚎一阵,连皇后的贴身宫女,惠儿姑娘都挨了责备,自那天起,那些去皇后宫里的太监宫女,全都是提心吊胆的,深怕一个没注意,就被拖出去挨板子了。

正厅里,木槿正拿着书,听着轻彦不停的再哪里说些八卦,轻彦兴致浓浓道,“小姐,你知道吗?皇宫里出了些有趣的事儿呢!”

木槿不理他,也不回他,轻彦觉得有点尴尬,摸摸后脑勺,自顾的说,“哥哥娶弟弟的娘子呢”。木槿放下书,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要两情相悦,那又怎样呢”。

见木槿来了兴致,轻彦终于找到了存在感,继续道,“话是这样说的,可是这小娘子喜欢的是弟弟,而哥哥又喜欢这小娘子”。

轻彦又跑到木槿耳边,轻轻说道,“这弟弟是太子,哥哥则是皇后的儿子,这太子从小就没了母妃,一个人在宫中孤苦伶仃,若不是太子的身份好听点,不知道这会都上哪了,幸好这太子已经有喜欢的人,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小娘子,不然这不是明白着招人欺负了吗?小姐你说是不是连上天都在帮着这位太子呢?”

“上天从来不会白白的帮谁,你得付的起代价”木槿从新拿起了自个的书,说了一句总结性的话,轻彦还准备再说句什么来着,就听见蓉管事站门口喊道,“公子,你要的人,奴婢给您找来了”。

轻彦嘟囔了一句,“难道是我太啰嗦,没有说到点子上?这事情不该是怎样发展的呀!”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木槿的身后。

其实轻彦是想把太子给说的惨一些、弱一些,这出长母嫡兄欺压弱小太子的戏码,勾起木槿的同情,然后再拉近他们的关系,这样自己就能够早点结束女儿装的生活。

可是他哪里会想到,木槿岂会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就算是太子死了,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同情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泛滥的。

蓉管事领着个妇人进门来,那妇人素青色的打扮,头上裹着花头巾,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不像是吃不饱,饿出来的,倒像是被吓出来的,小心谨慎的跟在蓉管事的后头。